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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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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堂英文課下來,不時有同學主動發問,有時也會因為莫慎雲偶爾的趣談而全班發笑。 努力做著筆記的樊愛,在偶然與講臺上的莫慎雲目光交會中,不時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聲。她移開目光之後就假裝自己是在看被他擺在講臺角落的籃球,但沒多久,雙眼又不由自主地回頭捕捉他,然後每一次都發現他像是早料准她去而複返的眼神般,幽深的瞳眸裡總是閃著笑意迎接,接著,在她尚不知如何面對他眼裡的笑意時,他便先一步將視線移了開,莫名地讓她有種頓失方向的錯覺。 這兩堂課,樊愛沒有睡著,也感覺不到肚子餓,她只怨惱著自己怦怦作響的心跳聲掩蓋了他好聽的說話聲。 這大概能算是她有史以來上得最「專心」的課了。 「……所以,這張信用狀上第四十二項的意思是……」說到一半,下課鐘聲響起。 莫慎雲抬起頭,朝全班淺淺一笑。 「為了不耽誤大家寶貴的下課時間,有關此份信用狀的其它事項說明,欲知詳情,下回分曉了。」 講臺下是一雙雙「你夠上道」的眼神。 「好了,我們下次再見吧。」 專科生早已不興什麼「謝謝老師」、「老師再見」的客套話了。莫慎雲一宣佈下課,同學們個個背起早已整理好的書包,準時地離開教室,只剩幾個男女同學圍在講桌旁嘰嘰喳喳。 會來暑修的學生,別期待他們圍在老師身旁是在問課業上的問題,多半不是拍馬屁就是聊八卦。 「老師、老師,你說真的,你是不是認識我們家樊樊?」 「老師、老師,是我們家樊樊介紹你來我們學校的嗎?」 「老師、老師,我跟樊樊交情還不錯,這次暑修的英文考試你可不可以稍稍放點水?」 莫慎雲對於這些問題多半是淺笑不作答,搞得每個學生天馬行空的胡亂想像,愈問心愈癢,愈問愈熱烈。 「對了,老師,我們家樊樊的籃球還被你扣押在這裡對不對?我幫你拿去給她。」一名男同學指著被放在講臺角落的籃球說。 「謝謝這位同學的好意,球我自己拿給樊同學就行了。」他朝樊愛的座位瞄過去,那裡早不見了人影。 同學們見新來的講師已將東西收齊,並抱起籃球,知道今天他們的種種疑問是得不到答案了,於是作鳥獸散。 笑鬧聲漸漸遠離教室。 莫慎雲一手拿著厚重的教材,另一手抱著球,在不熟悉的校園裡東繞西逛,最後在走回剛剛上課的教室時,眼角瞥到一抹纖影從走廊盡頭處的女廁出來。 樊愛的眼光不期然地正好對上緩步走來的莫慎雲。 她遠遠地就看到他一個人拿著一堆資料又抱著一顆球,於是隨意地將手在水柱下晃了晃,便朝他跑去。 「哇!你一個人拿那麼多東西喔,要不要我幫你?」嘴上還在問,濕淋淋的雙手卻已從他懷裡接過泰半的教材資料。 莫慎雲看著水漬從她雙手滲進那疊下堂課還要用到的教材資料,卻沒說半句話。直等到紙張吸幹了她雙掌的水分,才取回那遭「池魚之殃」的教材,將籃球塞進她手裡,與她交換重量。 手濕濕的拿籃球,一定會被球上的塵泥弄得更髒。 「怎麼一下課就閃得不見人影?我以為你會來向我討籃球呢。」莫慎雲笑著問。 樊愛拋著球玩,漫不經心地邊走邊回答。 「這顆破球呀,我可不以為會有人想要。」恐怕比他欠的那杯薄荷冰點還不值錢呢。 「球是用來打的,又不是用來收藏的。」他笑答。「這麼說,你並不介意我沒收這顆球整學期嘍?」 「哈!」她豪氣地大笑一聲。籃球從天而降,她豎起食指單指撐起,並且神奇地讓它在指頭上旋轉。 「沒收就沒收嘍,我隨便再幹一顆不就得了。」想當初,她就是這樣與這顆破球結下了不解之緣的。 她得意暢笑,卻突然想到此刻在她身旁的,可不是浩成或志維,也不是那些跟她同年歲、很欠人教訓的哥兒們,而是很會讀書、被人誤認為是大學生,其實已是個講師的莫大哥耶。 她接住籃球,帶點心虛的往旁一瞧。 她是早知道自己沒形象可言的,但就像貧民遇到貴族一樣,在格格不入之中,就是能夠自覺到自己明顯的不如對方。 雖然她剛剛那句話不是髒話,但她知道用字滿不雅的…… 「做什麼這樣瞧我?我臉上有什麼嗎?」莫慎雲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地問。 「沒有。」樊愛搖搖頭,不見他皺一絲眉頭。 「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當講師?我還以為你只是個大學生呢。」繼續拋著籃球,她問著心裡累積了兩堂課的疑問。 「我畢業很久了。」他聽到她「咦!」了一聲,卻沒多做說明。「『展青』校長的兒子是我大學時的好朋友,是他介紹我來這裡實習的。」 所以,就跟同學們私下所猜測的差不多嘍! 雖然是八卦,但有時人們口耳相傳的,不見得是空穴來風。 「你來這裡實習,想當老師啊?」恩,他的確有那個氣質。 「我對東西方的文學比較有興趣,不一定得當老師,只是剛好有這個機會而已。」在教育界工作,的確可以飯碗和興趣兼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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