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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爹,過兩天我要下山去辦事,歸期不定。」

  「你要去療情傷喔!黎愷啊,其實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苦戀牆頭草?你就……」

  「爹,是一枝花。」黎愷插嘴糾正他。「還有,我不是療傷,我是有事待辦。」

  「爹知道你是嘴硬……嗯哼,爹沒有不答應你,你儘管去,看你高興什麼時候回來都無所謂,只是你別真的去太久啊!」也許就是因為兒子離開的時機湊巧,才會讓黎易水誤會他是去療情傷。

  聞言,黎愷沉住氣,只得任爹亂想了,因為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倒要她看個清楚、想個透徹,他才是最適合她的人,而不是什麼……外派到平盧當官的斌哥?!虧她想得出來!

  那番鬼話連篇,他聽了是既氣憤又不甘。倘若兩人真在這種情況下結親,恐怕往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於是他才會不成親了……但這只是暫時性的。

  話雖如此,但這也是他頭一次遇見姑娘因為不想上花轎,而大膽到想出這個張冠李戴的法子。尋常姑娘從不曾有人做出這等驚天地的大事,不過她既然會以好吃的假像來保住貞操,還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他不由得對她的詭計多端感到佩服。

  好在自個兒今日下山送禮,無意間發現她的詭計,否則真要將那個假冒的新娘迎進山寨,豈不是自找麻煩?

  他不準備拜堂成親,也不讓花苑的人知道,為的就是讓她以為事情能如她所願的進行,實則……他打算跟在她後頭,瞧瞧她溜到平盧去是想做什麼?

  這妮子,是出乎他意料的機靈呀!

  腦海浮現她似喜似嗔的模樣……回憶著,俊顏竟露出柔和的神情,教見著的人摸不清猜不透,他是何等心思?

  黎易水遠遠瞧見救星走來,連忙迎上前。「文斌,你來得正好,黎愷心情不佳,你找個機會開導他一下吧!」

  「爹,您多想了。」回過神,黎愷的臉色迅速恢復冷漠淡然。「文斌,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同你說。」

  「什麼事?瞧你慎重的。」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譚文斌有些下解。

  「我要你回平盧。」

  「回平盧?!」他還想參加他的婚禮哩!現在就叫他回去?

  「對,回平盧去籌備你自己的婚禮。對了,我這裡有派得上用場的,全送給你。」黎愷沒有多做解釋,但他敢大聲保證,那妮子逃離他以後,肯定會去找文斌的。

  若是不教她親眼見著文斌與未婚妻的恩愛模樣,她是不會死心的。

  「我的婚禮自有家人會準備,你是怎麼了?決定不成親了?」

  他信誓旦旦地說:「不成親是暫時的,我要她愛上我!」到時再舉行婚禮還不遲。

  寧朝嬋靜坐在梳粧檯前,心頭撲通撲通地狂跳,雙手緊張地絞著帕子,一雙美目慌亂地往外頭瞧去。一會兒為著人兒將至而雀躍,雙頰酡紅;一會兒為著人兒未來而遲疑,唇瓣咬起。

  自從小齡把芬芳帶回來,且確認一切將按照計劃進行之後,她是心安了不少。

  等婚禮當天,她就要離開這裡,不會變成任何一個男人的禁臠。

  她曾看過花苑裡的姑娘們為男人所苦、傷神的模樣,甚至有幾個姑娘還為了籌心上人進京趕考的旅費而賣身,最後卻落得被拋棄的命運……諸多諸多的教訓告訴她,男人是不可信的,所以她才會把自己的情感封閉起來,直到見到了譚公子。

  他救了她三次,雖然不算是救命之恩,卻足以讓她相信他跟其它男人是不一樣的;還有他那溫和的笑容,總是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氣息。

  才不像那個惡霸,每當他的身子偎近她時,她就宛如受到莫大的脅迫般,總是讓她喘不過氣來。

  更氣人的是,他還偷去她的吻!

  思及此,寧朝嬋掩住嘴,直到讓胭脂印上了掌心,才慌然鬆開。

  她嘟著嘴望向銅鏡。抿了幾下,幸好胭脂仍完好地附在唇上,只是沒那麼豔紅了。

  呃,他那種輕薄的舉動,該不會是對所有初識的姑娘都這麼做吧?!

  若是如此,被這種不專情又花心的男人奪去吻,還真是悲哀、倒黴透了!而做這種花心郎的妻子,更是可憐,肯定得夜夜垂淚了。

  丈夫天天都在親吻不同的女人,這、這教她怎麼受得了?

  嘖!好端端的想他幹麼?

  她應該想想怎麼說服譚公子,答應讓她跟著他才是。

  她思來想去,就是沒有想到一點,那就是黎愷怎麼對待其它女孩子,都是她自己的想像而已。

  怪了,小齡去傳個字條,怎麼這麼久還沒把人請來?

  須臾,門外傳來一陣輕悄的腳步聲,她恍然回神,確定來人絕不是小齡;小齡若是將人請來,腳步必定是愉悅且跳躍的,不會如此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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