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水寒(7)_成小妍

七

　　賣女兒並非光彩的事。

　　蕭大娘沒心思理會他，一個勁兒地說著，「秋涵，蕭大娘給你介紹個看顧的活兒可好？」昨天她接到一筆委託，他們急著找丫蓑，說是要照顧病人，沒約定多大年紀，她想藍秋涵應該合適吧？

　　藍秋涵神色黯淡，賣到哪裡，有差別嗎？總是必須離開家，永遠見不到家人！

　　她抬頭看著父親，爹同意，她便沒意見。

　　「蕭大娘，你看著辦吧！」

　　「那好，你們先回去，我回了人家之後，再去帶她走。」她捨不得地放開藍秋涵的手，心裡直讚歎這個水靈靈的姑娘真是美啊！

　　只可惜命苦了些，都十七、八歲了還得一買身做丫蓑。

　　「那麻煩你了。涵兒，我們回去吧！」說罷，就要離開。

　　「等等……」蕭大娘繞過櫃檯，拿了幾綻銀子，一父給了藍天旋，」這是定金，拿著給孩子買糖吃吧！」

　　藍天旋謝過，拉著藍秋涵走出鋪子。

　　蕭大娘送至門口，嘴裡還在叨念，這孩子真美啊！但願買家會好好待她。

　　「世威哥，你在忙嗎？」藍秋涵窩在藥鋪門口，探著頭問道。

　　「秋涵？﹗」

　　一見是她，華世威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來到她的身邊，「好幾天不見你，家裡很忙是嗎？」

　　「我……不是。」她搖搖頭。

　　适才她和爹到蕭大娘那兒談好了她的去處之後，爹拿了蕭大娘的錢，本欲替她買了新衣裳，她以來世威哥這兒當作交換，藍天旋拗不過她，只好任她來了。

　　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再來。

　　「既然家裡不忙，怎麼不過來呢？你忘了有一個病人是你救的？」華世威笑道，尚未察覺出藍秋涵的怪異。

　　「世威哥，他怎麼樣了？」過了這麼些天，他的傷應該好了，她心想。

　　「他醒了之後，就派家僕來接他離開了。」他沒想到秋涵救回來的人身家是這麼的……顯赫。

　　「走了……」她喃喃自語著。

　　「是啊！秋涵，你怎麼了？」

　　「可世威哥你不是說他的傷勢十分嚴重……」

　　「是傷的很重，所以他的家人帶他回去治傷，也許他的家人認識什麼名醫也不」定，我這只是間小小的藥鋪，他們不放心吧！」華世威只略提了自己受了對方家人的污辱，心裡難免有些難堪。

　　「不，你的醫術是最好的，永遠都是。」藍秋涵不服氣地說道，一臉氣忿。

　　他搖頭笑她天真，「別杵在這兒，進來坐啊！」

　　他握住藍秋涵的肩頭，要她進屋坐。哪知，大掌才碰上藍秋涵的肩頭，她的身子一縮，像在遮掩什麼。

　　敏感如他，察覺了一絲不對勁，「秋涵，你怎麼了？是不是身上有傷？」

　　而藍秋涵一個勁兒的搖頭，更是增添了華世威的懷疑。

　　「秋涵，讓我看看。」

　　「世威哥，不行……」

　　「是不是你爹打的？」他幾乎可以止目定這個答案，藍天旋一向這樣管教孩子。

　　「……」她漠不作聲。

　　「他為什麼打你？」

　　華世威怒不可遏，雖然自己充其量只是秋涵的鄰家大哥，但好歹也是秋涵的朋友，所以一察覺到秋涵身上有傷，自然義憤填膺。

　　「走，我們去找你爹。」

　　「世威哥，不要……」藍秋涵不止月走，小手因為扳著門柱而蒼白緊繃，「世威哥，我爹要把我賣給別人，我就要去當丫環了。」

　　「什麼？」聽聞這個消息，華世威一震，「當丫發！」

　　「嗯，我是來和你講一聲的，本來……本來還要看看那個人的傷勢，既然他走了，那我也回去了。」垂著頭，這回藍秋涵主動說要回家。

　　「你爹把你賣了？！一買到哪戶人家？」華世威緊張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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