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水寒(3)_成小妍

三

　　藍天旋隨即就拆穿她，然而令他怒不可遏的，不是女兒救了那名陌生男子，而是她欺騙了他，涵兒生平第一次對他說謊……

　　「爹……」

　　「跪下！」藍天旋令道，藍秋涵一個跟鎗，跪了下來，她的其它妹妹見狀，都躲在布簾後面，不敢出聲。

　　「你竟然騙爹，如此任性妄為！現在我要好好教訓你……秋湘，拿藤鞭過來。」

　　「爹……」

　　被點到名的秋湘，是秋涵的大妹妹，她不知所措的睜著大眼看著他們。

　　「叫你去拿，還不快去。」

　　「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藍天旋怒氣衝衝，說出來的話不容反駁。

　　「爹，我沒有錯，救人有什麼不對，而且他快要死了！」藍秋涵叫道。

　　爹要她跪，她跪了，可是並不代表她承認自己做錯了！

　　然而，她的反抗只招來藍天旋更大的怒火而已！

　　「你還敢說自己沒錯，騙爹爹是對的嗎？你的意思是說謊沒錯了？」

　　藍天旋迅速抽過二女兒遲來的藤鞭，毫不留情的往藍秋涵背上一抽。鞭落，藍秋涵倒了下來。

　　「爹，不要——」藍秋湘撲了上來，「爹，不要打姐姐。」

　　「不要打姐姐。」其它妹妹見二姐姐勇敢的奔出，也紛紛跑出來求情。

　　「不關你們的事，退下。」

　　藍天旋盯著藍秋涵，問道：「還敢說謊嗎？」

　　「爹，您不讓我救，我只好瞞著您，我不是有意……」

　　淚水爬上她的臉頰，她的背好痛啊！

　　「騙人就是不對，你還有理由！」話落，他又朝藍秋涵的背上抽了一鞭，她幾乎要疼昏過去。

　　「爹！」藍秋湘及時扳住爹爹的腳，跪著求他。

　　「快去找娘回來。」藍秋湘轉頭對著最小的妹妹藍秋風說道，藍秋風會意，拔腿就跑。

　　「爹，不要再打了——」

　　「看來，我該狠下心把你送走了。」藍天旋這麼說著，兩個姐妹驚愕地互看著對方，而後抬頭望著父親。

　　「爹——」

　　「前些天蕭大娘來說項時，我還不允，早知道你這麼不聽話，爹就該答應她。」

　　「什……什麼意思？」

　　藍天旋正要開口說清楚，被藍秋風拉回來的宋氏趕進門，見到女兒跪在地上，眼淚掛在頰邊，心那麼一揪，撲在女兒們身上，「涵兒是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打她？」

　　「我……」

　　「爹，是涵兒的錯，涵兒不該惹爹爹生氣，娘……別送走女兒，好嗎？」藍秋涵聽到爹說的話了，爹要把她送走。

　　「送走涵兒……你當真要這麼做？」宋氏驚叫。顯然這件事她是知情的。

　　「算了，我管不了這麼多個女兒，我去找蕭大娘說說。」藍天旋氣憤未平地丟開藤鞭，氣呼呼的叫藍秋涵繼續跪著，走出了屋內。

　　「爹！娘，到底怎麼回事？」藍秋涵心急地問，背上的傷口她也顧不得了。

　　「涵兒沒事吧！」

　　宋氏一臉心疼，看到女兒被丈夫傷成這樣，她是最難過的。然而，想起接下來無法阻止的事，難以抑制的淚水激流而下，她只能避開話題。

　　「娘，您快告訴我。」

　　「娘，您就快說嘛！」藍秋湘跑到姐姐旁邊催道。

　　宋氏看著幾個女兒，不知從何說起，她們一個個都是她懷胎十月所生，辛苦拉拔長大，如今為了生計，不得不……

　　想到此，她如何開得了口，告訴她們，親生父母要把她們賣了？！

　　「娘，說嘛！」

　　「你們也該知道，好吧！娘就告訴你們。」沉吟了片刻，宋氏還是說了。

　　「你爹打算把你們一買到好人家當丫發，涵兒已經十七歲，算是大丫頭了，送到有錢人家當隨身侍女或許有機會學個字……」

　　「娘……你們真的要這麼做？」

　　藍秋涵攔下了宋氏的話，只知道自己真是要離開家裡，就再也不能回來了？！

　　「嗯。」宋氏為難的點頭，「涵兒，別難過，以後有機會說不得我們一家子還有機會見面……」

　　「娘，我不要、我不要……」她激動的大叫。

　　「娘，我也不要。」其它姐妹也嚷著不要。

　　「你們聽娘說……」宋氏沒料到她們的反應這麼大，一時慌了。

　　「不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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