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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們父女向來唇槍舌劍慣了,見了面不吵會難過啊!

  「在二伯家做苦工我很樂啊,總比在家裡一天到晚跟你的眾多女友吵架甚至打架,要有意義多了吧?至少我要寫作文的時候不用撒謊。」

  「你啊!這麼不喜歡當我女兒,那把你送給二伯好了,免得一天到晚惹我生氣,你以為當你老爸不辛苦嗎?」

  小雪眼瞪得好大,雙手插腰。

  「哎喲,我以為你養我是你的樂趣囉!若你不喜歡養我,為何不把我送給美美阿姨算了。」

  她可X了,爬到中森二郎懷裡,命令他。

  「喂!老公,把我買下來;秀雄,你要賣多少錢?」

  秀雄氣炸了。「你越來越沒教養囉!我好歹也是你爸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以前幫你包尿布餵奶,你稍微尊重我一下行嗎?」

  小雪嘟著嘴,拍拍二郎的手。

  「你弟弟很古板囉!人家外國人都直接喊爸媽名字的,他都不准我喊,說我不尊重他。」

  二郎寵愛她極了,但見秀雄快發飆了,只好說:「好久沒見爹地了,你給他點面子吧?上前親親他,爹地就不生氣了,好不?」

  小雪偷瞄秀雄一眼,他臉還沉著,陰森極了。像要吃人似的。

  她慢慢地走到秀雄面前,嘴嘟得高高的,身子左右搖擺,拉著衣袖晃個不停。

  「好了,你越來越小氣,我知道你捨不得我啦,我知道。」她親了秀雄的臉頰,揮揮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你不要太愛我啦,我允許你分一點點的愛給智子,只准一點點哦!」

  秀雄緊緊地摟住她,愛憐無限。

  他和二郎到書房談了好一會兒話才走,智子也正式地展開沒有秀雄的生活。

  剛開始的頭三天,她努力地適應他們夫妻的作息。

  薇薇習慣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而二郎酷愛運動,早上一早起來會出去晨跑,吃過早餐之後開始寫稿,他是偵探小說家。

  他的人和秀雄的個性相差頗大,非常的和氣,待人斯文有禮。

  漸漸地她早晨會跟著二郎作息,二郎寫稿去了,她就和小澤太太研究烹飪,下午和薇薇逛花市、打壁球,傍晚去接小雪下課。生活好不愜意。

  這天二郎剛脫稿,心情好極了,他酷愛潛水。「你會游泳嗎?」二郎問道。

  智子興奮地說:「會,以前在學校還是校隊,不過沒潛過水。」

  兩人一搭一唱地說定了,便興致勃勃地前往。

  途中她問他:「秀雄也潛水嗎?」她以為他除了畫漫畫和玩女人沒別的嗜好。

  二郎表情一怔,眼神閃爍,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他以前是高手,不過很久不再碰潛水。」

  「為什麼?」智子見他明明話未說完,猶豫著該不該說。她即刻亂猜。「和黛芙妮有關?」

  他有點驚訝,怎麼她一猜就中,所有秀雄的過去都和她有關,而智子知道的部分實在太少了。

  「他告訴過你多少?」

  智子苦笑。「其實等於什麼都不知道,我曉得的零星畫面拼湊起來,占不了他記憶裡的兩頁。」

  他幽幽地歎起氣來。

  「我家人對於他和黛芙妮姊妹的事也是一頭霧水,完全弄不清楚,我知道的不多,但都悲慘得叫我難以忘懷,兩個畫面,我永生難忘,我想你還是別知道的好,我怕你心裡有疙瘩。」

  智子激動得大叫。「不,我要知道,能不能求求你告訴我?」

  海風狂揚起飛沙,她和二郎站在大岩石上。

  聽海浪撞擊岩石的吼叫聲,二郎娓娓道來,她豎耳傾聽,在風聲、水聲、海鷗叫聲裡低聲訴說的他的聲音。

  智子的心裡是急迫的、鼓噪的、既興奮又不安。

  「我回家的時候,見到秀雄跪在武館前的廣場,那年他已經二十五歲了,在漫畫界剛揚名,所有青少年時期的舊作,全被出版社搶著出版,才剛有機會賺大錢,我見報章雜誌大幅報導他,才準備恭喜他,因為他也熬了很久,約四年的時間,終於出名了,運氣不算太壞。」

  「他為何下跪?」她知道秀雄的老家在北海道,他父親是劄幌非常出名的武館總教頭。

  二郎的語調充滿了同情。

  「我那時並不明白,只見大雨裡秀雄跪著,我父親拿著皮鞭抽打他,雨如墨般潑灑在他倆身上,我家是父權至上的家庭,所有人圍在武館大廳前的走廊看著,沒人敢上前去攔,那天還是我父親的生日。後來還是我母親上前去抱起小雪。」

  「小雪?他是為她挨打的?」智子心想應該是,古板的家庭怎麼能容許孩子莫名其妙地帶了嬰兒回家。

  「小雪被放在地上,淋著雨不哭也不叫,我母親怕她死了,所以才不會哭叫,就撐著傘上前去抱起她,見她可愛得緊,唇紅臉嫩白,五官清秀,喜歡得很,問秀雄孩子的母親呢?他死也不肯說。」

  「為什麼?」

  「因為他要保護她,他知道若我父親曉得小雪不是他的骨肉,一定不會讓他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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