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希桐 > 海鮮族的浪漫物語 >
二十七


  兩個小時的等待,對旎菱而言是漫長的煎熬,那通短暫的電話,並沒有將她心中的那份謎團給解開,是書寒也好,是強納生也罷,想見他的渴望絲毫未曾驟減,那張日日夜夜思念的容顏,就快要真實地呈現在眼前了。

  餐廳的正門有兩位高大的男服務員站崗,這是屬於會員制的,幸好強納生事前打電話來通知餐廳的櫃檯,才使得方筠和旎菱可以順利進入,一進去,果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十足富商名媛社交之所,她們不禁忐忑不安地目睹所謂的上流社會。

  服務生引了兩人至一處金碧輝煌的包廂,為她們倆倒了水後,兩人才放鬆緊繃的心情,捏了一把冷汗。

  「我看他要真的是書寒,旎菱我看你賺翻了,當個現成的黃金少奶奶!」方筠頻呼不可思議。

  「等會兒他出現時你少說兩句。」她深吸了口氣。

  方筠秀眉一揚,喜沾沾地露齒一挑。「少來了,別忘了有好處分我一份哦!」

  「再不正經我修理……」她拿起桌上的叉子準備象徵著要刺向方筠時,包廂的門忽然打了開來,接著就是一句舒服的男性嗓音傳來。「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旎菱糗死了,叉子還停在半空中忘了放下來,忙坐好在座位上,頭遲遲不敢上揚。

  「你怎麼搞的,成天嘴巴都念著要見人家,現在人來了,你反而沉默起來了。」方筠大剌剌地不給她留餘地。

  旎菱慢條斯理地揚起頭,細細地凝望他,真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除了頭髮比書寒長了點外,那精緻如水晶的輪廓,在柔和的鵝黃鹵素燈照映下,簡直跟牆上巴比倫時期的藝術塑像不相上下,俊美極了。

  「你們好,我是強納生懷特,請問您芳名?」他的眼光是看向旎菱的。

  「我叫蔣旎菱,她是我朋友方筠。」旎菱也禮貌性地響應他。

  一陣寒暄之後,三人才慢慢將主題切入正軌。

  「什麼?梅書寒死了?」他額頭忽然泛起一片灰濛濛的低氣壓,兩眼緊閉,隱隱聽見鼻水抽泣的聲音。

  看他反應如此激烈,旎菱更想從他口中為自己解答疑惑。「你能否先告訴我你和書寒是什麼關係?」

  他從皮夾內抽出一張梅媽媽牽著一對雙胞胎的照片,旎菱接過一看,答案已浮出七成雛形。

  「你們是兄弟?」方筠脫口一問。

  他從埋在手掌內的哀淒中把臉漸漸露出來,喉間逸出一句哽咽。「是的,他是我哥哥!」

  接著他便將他兄弟倆坎坷又戲劇性的人生歷程一一道出:

  「大概七歲那年吧!我父親剛過世,家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的拮据告貸期,我母親拖著兩個還少不更事的我們,說來真悲慘,三餐換不同的人家吃,吃得街坊鄰居都把我們看成瘟神了,有人建議我母親把小孩子分給別人,她說什麼也不肯,但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後來,有一年家鄉來了一群外國考察團,他們是來研究當地的水利工程的技術人員,那時,有一對外籍夫婦,也就是我現在的養父母——懷特夫婦,看到我在家門口玩耍,也許是長得討他們的歡喜吧!四方打聽之下,才知道我家生活困苦,有意要收養我、栽培我,原因是懷特太太本身不孕,多年人工受孕之下也無法達成心願,剛好看到我,感覺有緣吧!就透過鄉里的引介,有意收養我。」話語一收,他淡淡地啜了一口葡萄酒,往事歷歷又浮湧而上。

  「那你母親不是不同意嗎?」方筠急問。

  他緊皺了一下眉頭。「當時的生活環境,逼迫得我母親不得不答應,加上懷特夫婦又是那種教養良好的老好人,又能提供一筆可觀的金錢還我家所積欠的債務,我母親在四方的勸說之下,考量到我以後的發展及前途,才含淚答應把我送給懷特夫婦收養。」

  「可是後來我並沒有看過你回來看你母親和哥哥?」住在家鄉的旎菱一點都沒印象,而書寒也沒提過他曾經有個弟弟。

  他十足懺悔地搖搖頭歎道:「你大概忘了,他們現在住的地方並不是我以前小時候生長之處,我們是一年多前才失去聯絡的,我後來試著找過他們,但一直沒人曉得他們搬到何處,直到半年前左右,我才接到我哥的一封信,但當時我正和懷特先生在德國慕尼黑照顧生重病的懷特太太,直到前兩、三個星期才回來,一看了信,原本要馬上回信的,結果事情一忙,卻耽擱了。」

  「信上提到些什麼?」旎菱接著問道。

  他自上衣的內層口袋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了她。「你自己看了就知道。」

  旎菱一打開,果真是書寒的筆跡,上頭寫著:

  洛寒:

  好一陣子沒有和你聯絡了,近來可好?

  媽媽和我都很想念你,但一想到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同了,也不敢多打擾你,別怪我們,畢竟生活環境有別,走得太近了,對你反倒沒有幫助。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