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癡情零折扣 | 上頁 下頁


  後來第二天一早七點,他就出現在度假村的董事長特別辦公室裡,精神抖擻地審視著開慕以來的業績報表,雖然住客率已經達百分之百,他還是親自擬出了幾個增加客源的方案。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都在工作,結果讓度假村在短短幾日內住宿的訂單滿到了後年,訂房組電話接到手軟,習慣慢調斯理悠哉腳步的馬爾地夫員工們差點被他操死。

  只不過他們都很開心、很雀躍,也很滿足,因為這表示公司發的獎金和紅利也會讓他們的荷包飽飽。

  員工快樂,客人就能得到最真誠舒適的服務,公司就能賺到更多的鈔票——創造三嬴的局面是雷行雲的作風之一,也因為這樣全球的員工才會對他又敬又畏又愛。

  賺錢遠比度假有樂趣太多了,雷行雲想破頭也搞不懂自己有什麼理由浪費賺錢的時間去度那無聊透頂的爛假。

  老杜總是喜歡針對這點做出批評,「少爺,你這是典型的『賣油的娘子水梳頭』。」說到老杜……他把那個女孩喂飽、驅離了沒?

  「該死!」他了一聲,「她的行李還在我車上。」雖然此刻屋裡靜悄悄,但他敢打賭她仍舊留在這裡。

  才剛這麼想,幽暗的樓梯處突然傳來了乒乒乓乓重物滾下來,並伴隨著「哎喲喂呀」的慘叫聲。

  雷行雲瞪著那個掙扎蠕動哀哀叫的嬌小身影,坐姿不變,濃眉微挑,一時間不知該同情她還是取笑她才好。

  真是有夠蠢的。

  那個瘦巴巴的女孩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坐在地板上,從她亂翹的頭髮和惺忪迷惘的神情就知道她剛剛才睡醒。

  「你沒摔斷脖子還真是奇跡。」他淡淡諷道。

  戴春梨猛然一震,驚惶的大眼睛呆呆地朝他的方向望來。「你!你是誰?」

  「我姓雷。雷行雲。」他閑閑地回道。

  她知道她頭頂上有一撮頭髮翹起來了嗎?

  「雷董事長?!」她倒抽了一口涼氣,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你、你才是雷董事長?!」怎麼可能?騙人!他那麼年經,而且長得跟偶像劇男明星那麼像,怎麼可能是那個被她在心裡詛咒了千百次,腦滿腸肥、心狠手辣,又奸詐狡猾的大奸商?

  如果戴春梨有戴眼鏡,現在一定碎了滿地。

  「你看完了嗎?」他淡淡地問道。

  「……還沒。」她呆呆的回了兩個字。

  天哪!她不是餓過頭產生幻覺了吧?可若真是這樣,她幻想出來的也應該會是一盤炒得清脆鮮甜的高麗菜,或是一條煎得焦黃噴香的虱目魚,而不該是面前這個器宇軒昂的男人才對呀。

  山裡來的女人反應都這麼遲鈍嗎?她的嘴巴究竟要張大到幾時?

  雷行雲緩緩站起來,不悅道:「閉上你的嘴巴。」俗氣落伍,又笨又醜,他懷疑她有讀過大學,更懷疑她找得到工作,任何老闆看到她穿的這一身阿嬤時代的洋裝就嚇得退避三舍了。

  「啊?噢。」她連忙閉上嘴。

  他微挑眉看著她。「站起來。」

  「是。」她趕緊爬起來,立正站好。

  「過來。」他下令。

  「好。」她小跑步到他面前,乖乖站好。

  他盯著她,嗯,還挺有意思的。

  不知怎地,她乖乖鈍鈍的舉止忽然讓他想起了自己七歲那年養過的一隻小黃狗。

  它叫阿福,圓滾滾傻裡傻氣的模樣和眼前的呆呆女孩竟有些神似。

  他還記得他只要叫一聲:「阿福來!」它就會邁著小短腿興奮地往前沖,邊跑邊滑倒摔成了滾地葫蘆,可是不管摔了幾次,它還是奮力的奔到他腳邊打轉。

  雷行雲眼底掠過了一絲懷念,胸口微微發緊。阿福在來年的春天,誤食了院子裡有毒的植物死掉了,雖然已經隔了二十幾年的歲月,他仍舊記得它痛苦地抽搐著四肢,卻還是充滿依戀地咿嗚著,仰望著他。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離死別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