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傲公子 | 上頁 下頁


  郝胖虎努了努嘴,身後的兩名小弟立刻撲向地上的銅錢和銀角子,左右抓撈幾把就把錢給抓得一文不剩。

  「大爺,這是彈兒剛剛掙的錢,你怎麼可以……」她心痛得要命。

  郝胖虎怪聲怪氣地叫道:「哎呀呀,我郝大爺想要的銀子還有可以跟不可以的?哼,不知道有多少人捧著大把銀子求我收我都還要看心情呢,今天收了你的保護費算是給你個面子,還不快跪下來跟我磕個頭謝恩。」

  彈兒一口氣往腦門沖,她想也未想地奪口而出:「謝謝郝大爺,不過你不用給我面子,這樣小女子還會感激你一些。」

  劍會眸底閃過一抹笑意。

  笨蛋。不過說得好。

  郝胖虎眨了眨牛眼,從來沒有人敢對他說這種話,一時半刻他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你……你說什麼?」

  他身後的兩個小嘍囉急忙擠上前,「老大,她是諷刺你,說你搶她的錢。」

  「我什麼?」郝胖虎氣怔了,「我用得著搶你的錢嗎?死丫頭,你把我郝大爺看作什麼樣的人了?我肯拿你的保護費是看在你還挺老實的分上,要不你去問問這左右十條街的販子,哪一個不是苦苦哀求我拿的?呸!老子會需要用搶的?」

  彈兒知道自己應該識時務點,但是她實在太生氣了,沒見過明明是往窮人手裡搶飯吃的,還如此這般大言不慚,一點都不知道羞恥。

  她眉兒一挑,「那好,我沒有苦苦哀求你非收錢不可,這樣你可以把錢還給我了嗎?」

  「你……」郝胖虎氣到說不出話來,惱羞成怒大吼道:「給我抓住這個死丫頭!」

  「沒問題,老大!」兩個嘍囉一左一右沖上前來。

  彈兒見狀轉身就跑,小腳雖短可步伐飛快,但是怎麼也敵不過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嘍囉,眼看她快要被一前一後攔住。劍會神色不改地微彈指尖,咻咻兩縷勁道劃破空氣擊中兩名嘍囉的腳跟。

  「哎喲喂呀!」猶如被火紅的烙鐵狠狠彈中,兩名小嘍囉哀叫一聲摔倒在地上。

  彈兒緊張到耳朵只聽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逃,她渾然未覺身後局勢突然一轉,自顧自拔腿飛奔。

  郝胖虎急得臉紅脖子粗,「都是兩個飯桶吃屎的……哎喲喲……」

  劍會再次出手,郝胖虎登時也跌成了狗吃屎。

  拍了拍手,劍會盯著跑到半條街外的彈兒若有所思,隨即身形一晃追了上去。

  §第三章

  彈兒急不擇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瑪瑙鎮上,左彎右彎只想甩開追兵,沒想到竟跑到郊外。

  她喘到快斷氣,撫著劇烈作疼的腰倚在一株大樹底下,「這……這裡是……哪……呼呼,哪裡……」

  翠綠的樹林和蜿蜒的清流小溪,不知名的野花散落在碧茵草地上,自林間灑落的金光和隱約的鳥叫聲交織成了清新幽靜的氣息。

  彈兒看呆了。

  不過她著實渴極了,稍稍休息片刻後就跪在溪邊,伸手掬起清涼的水喝。

  「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說,你的行為太過魯莽。」

  一個低沉淡漠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彈兒一驚,登時被水嗆到了。

  「咳……咳咳……」她的小臉瞬間漲紅,痛苦地拍著胸口。

  他輕喟一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她身後四步處,隨手折斷一枝長滿綠葉的樹枝,在她背後撣拍了拍。

  若不是她太過驚異,眼前的男人又太英俊懾人的話,彈兒可能會笑出聲來。

  她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無礙,大咳了兩聲之後順了順氣,「公子,你嚇了我一大跳。」

  「對不住。」他眼底閃過一絲懊惱,依舊站在四步外。

  保持距離,以測安全。

  「不打緊。」她喘了喘氣,小臉微微嫣紅,「敢問你貴姓?」

  「金,我姓金。」他淡淡地回道。

  「金公子。」他的眉眼之間英氣勃發,俊挺的五官雖面無表情,卻依舊教人有點喘不過氣來,彈兒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怎會有這麼英偉的男人,而且還站在她面前。

  小姐一定會非常、非常迷戀他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子倏然閃過這個念頭,伴隨而來的竟是一絲心酸……是啊,自古英雄配美人,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每出戲文上都是這麼說的。

  「你是花旦?」他開門見山的問,毫不囉嗦。

  她愣了一下,「我是……花彈,你怎麼知道?」

  「哪一班的?」

  她睜大了眼睛,這位金公子太神了,怎麼知道她出身戲班子?

  「賽家班。」他好了不起,彈兒忍不住滿心崇拜起來。

  他說不定是什麼天上神仙下凡來的,要不然怎麼突然無聲出現,又知道她這麼多的事情?

  想到這裡,彈兒真想跪下來蔔個卦占問一下自己將來究竟會不會變成一個紅牌的花旦,不過礙于神仙表情很嚴肅,好像有什麼事情交代,她只好強自忍住那個衝動。

  「神……呃,金公子有什麼指示?」她恭恭敬敬地問道。

  劍會微蹙了蹙眉,摸不透這個小丫頭為什麼突然神情變得這麼恭謹,不過他懶得多問,幹淨利落地問道:「多少錢?」

  「咦?」她敬畏又茫然地望了他一眼。

  神仙說的話果然不是凡人輕易就聽得懂的,果然充滿了玄機啊!

  「多少錢可以離開賽家班?」由於老爺子愛聽戲,家裡什麼生旦淨未醜和文武班傢伙統統有,他唯一缺的只是一個新鮮花旦。

  「多少錢可以離開賽家班?」她重複他的話,有點小心翼翼又慚愧地問;「對不起,神……金公子……」

  「我姓金,不姓神經。」他挑眉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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