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夜暗的幽香 | 上頁 下頁


  「不無可能,而且我想張承熙是近期才加入的。」說到這裡,他瞥向任冰,「相信任組長也看出來了。」

  任冰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接話,「張承熙耳垂後的烙印是新的,附近的肌肉還有些微腫,他有可能是被人強行烙印上去的,也有可能是加入時自願接受烙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傷口是新傷,頂多一個多禮拜。」

  「現在我們必須分幾個方向調查。」杜漸開始分配工作,「盛俊,李蒙,你們兩個負責調查那家未婚聯誼社,看是否是掛羊頭賣狗肉。江濤,寄雲,你們到張家詢問任何可能的線索。時源,孟群,你們倆調查張承熙的人際關係。我則和任組長去調查臺北各個心理治療機構。」

  「是!」眾人齊聲答應後才突然想到任冰。

  他們小心翼翼的覦了她一眼,發現她面如寒鐵。

  任冰深吸口氣,勉強自己開口道:「你們都聽大隊長的調派和命令吧。一八三二,一八三七,記住到張家時說話要小心點,必要的時候多寬慰老人家,不要紅眉毛綠眼睛的苜來直往,知道嗎?」

  「是!」

  待組曼們離開後,杜漸才開口。

  「你叫他們的號碼,好像在叫犯人一樣。」

  她胸回一緊,繃著臉道:「長官,請不要干涉我和組員的互動關係。」

  「我只是不明白。」

  一樣是警界女性的領導人,掃果組的韓組長和組員之間的互動就極為活潑有趣,宛若一家人,效率更是好得驚人。而她……

  他看過她的資料,她在工作上的表現非常好,但是和部屬之間的相處模式太過呆板,雖然每個組員對她公正不阿、身先士卒的衝勁十分敬佩,但是和她始終只保持職務上的交集而已。

  這並非不好,只是寧折勿彎,鋼鐵般的個性若少了一定程度的彈性,在面臨超過平常所能承受的壓力時,一日一崩潰所受到的傷害會超乎常人的劇烈。

  他總覺得冷若冰霜的她,雖然在心房外築起一層厚厚的牆,以阻隔外人的窺探,其實內心脆弱柔軟得一碰就碎。她眼中的孤傲,落入他眼底竟化成了一抹熟悉的震動。

  她仿佛孤獨很久很久了。

  任冰被他若有所思的深邃眸光瞅得渾身發麻,她動了動身子,冷冷道:「長官不需要明白這些小事。」

  「這不是小事,組員不是犯人,也不是一組數字,你必須尊重他們的尊嚴和感受。」他輕蹙了蹙眉頭,二八三二,一八三七……你確定他們聽得懂你是在叫他們嗎?」

  一股火氣陡地自她心頭冒出,他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嗎?

  「長官,你今日是專程來開批鬥大會的嗎?」她站起身,沉聲問道。

  她與組員如何互動幹他什麼事?如果他不能接受她的方式,他大可報告署長將她調到交通隊去指揮交通,誰人不知他社大隊長是警界能人?

  杜漸看出她極度的不滿,淡然一笑,「你不用生氣,我不是故意找碴,也不是存心與你過不去,純粹只是關心。」

  「大隊長應該關心的是本案的進度,還有兇手幾時能落網。」她依然不給他好臉色看。

  他又想笑了,她可直一是寸步不讓哪!

  「好,我尊重你的行事方式,」他緩緩站了起來,「我們走吧。」

  她瞪著他,「走?去哪裡?」

  他微一揚眉,「我們要到各個心理治療機構做調查。」

  「長官,這種小事交給我們做就好了,你毋需親自出馬。」打死她也不要跟他一同行動。

  屁股後頭跟個大官「出巡」,她又不是腦袋燒壞了自找苦吃!

  何況她早就對他恨得牙癢癢,每次在他蓄意挑時,巴不得撲過去咬住他的脖子,他再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到最後不是她發瘋射死他,就是她飲彈出口盡。

  「我說過了,這件案子由偵三隊和你們合作偵辦,身屍本案負責人之一,我怎麼能缺席?」

  「你是大隊長,坐在辦公室裡等我們的報告就夠了。」總而言之,她就是不願跟他同進同出。

  不理會她帶著明顯排斥意味的話,杜漸瀟灑地轉身就走,「走吧。」

  可惡!他壓根沒有把她的話聽進耳裡。

  任冰站在原地瞪著他的背影,見他大踏步自顧自的離去,她不得不快步跟上他。

  可惡!她今年必定是流年不利,煞到什麼壤柬西,否則怎麼會白天晚上都有「噩夢」纏身?

  晚上夢兒和他上演詭異的武俠片也就算了,白天還要和他共事打擊犯罪,她……她是招誰惹誰了?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坐在杜漸的黑色跑車裡,任冰眼神冷漠如冰。

  他專注地凝視著前面的路況,沉聲道:「和我一同辦案有這麼痛苦嗎?」

  她沒有回答。

  坐得太靠近他,令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麝香味,袖子隨意卷到手肘處,完美的頸部線條,寬闊的男性胸膛,他穩健握著方向盤的大手,在在對她形成了一種莫名的壓力。

  他是個矯健又出色的男人……她突然連呼吸都不敢大用力,免得吸入太多令人暈眩的詭異氣息。

  杜漸突然側首瞥了她一眼,她的心臟枰然劇跳了起來,有種緊緊被糾纏住的怪異感覺。

  「你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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