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麒麟皇的東宮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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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總管屠公公心一驚,及時改口。「公主寢宮到了。」 「嗯。」歪靠在繡金錦墩上的聚豐帝這才滿意地挺起身,在兩名貌美宮女攙扶下走出皇與。 「皇上駕到!」屠公公拉高了公鴨聲尖喊道。 無夢宮裡的幾名宮女忙奔了出來,惶恐地跪下來恭迎皇帝。 聚豐帝一甩寬袍大袖,帶著不容錯認的帝王氣派踏進了無夢宮。 一片無聲,雪白色的紗簾攏起,有一下沒一下被徐風撥弄。 「魚兒?」他皺眉。 天殺得!他可是一國之君,他…… 繞過簾後,聚豐帝憟然而驚地瞪著端坐在榻上,黑髮白袍,面容憔悴的女兒,手持一柄泛著青光的匕首,對於身外聲響置若罔聞。 她額上沒有貼上薔薇花軸,那道可怕的傷疤攀爬在玉額上,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酒意全消,可隨即氣黑了臉。 「裝神弄鬼的,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他咆哮,指著她氣到發抖。「難道你想殺父殺君?」 雅魚微微一動,仿佛這才看見了他,空洞的目光逐漸聚焦。「父皇?」 「你還不快快放下兇器?」他一譯連聲吼道:「來人!來人!把公主手上的匕首奪下!」 話聲方落,惶急地湧進了一堆人,宮女們大驚失色地撲上前,七手八腳奪下了那柄銳利的匕首。 「你怕我殺父?」雅魚終於恢復了神智,不禁苦澀地冷冷道:「你錯了,我若真要殺父,早在六年前就動手了……」 「你、你——」聚豐帝臉色鐵青。「你這個不孝女!當朕真不敢動你嗎?」 「皇上息怒!」小朝急了,撲通一聲跪下。 其它人噤若寒蟬,根本沒人敢求情。 去年皇后因故犯事,大臣們不求情還不打緊,萬萬沒想到一求情之下,反而惹得皇帝龍顏大怒,一下子便將皇后貶至冷宮當棄婦,並且將那幾位求情的大臣全給抄了家。 所以現在宮裡宮外人人自危,大家都有共識,只要皇上一發怒,大夥就儘量裝死、裝啞、裝沒事人,否則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就完了。 「我不是想弑父,我是想用匕首將額上這道難看的疤痕挖掉。」她面容慘然地一笑。 「公主……」小朝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聚豐帝震撼地瞪著她,「你……你瘋了不成?」 「父皇走好。」她仿佛沒有聽見,只是福了個身,下逐客令。 她的人生已是一幅寫錯、畫壞了的字畫,無論再怎麼彌補修改,再也回不到從前的飄逸清秀自在了。 「你……」聚豐帝一咬牙,陰沉著人,怒而拂袖離去。「哼!」 一堆宮女太監禁衛軍急忙跟上去,瞬間走了個淨空,無夢宮又恢復了平常的平靜清冷。 「公主,你為什麼要這麼想不開?」小朝見沒有外人在,忍不住上前緊緊抱住主子,淚如雨下。「你這樣傷害自己,折磨自己,太子在天之靈也會深深傷心的呀。」 「他不會的。」她喃喃道,喉頭一陣發緊。 三天了。 他沒有半點音訊,無論是白天黑夜,她都隨時警覺著、等待著他的到來。 但他並沒有來,那麼就證明他真的被她毀了容的臉龐給嚇壞了。 是啊,她怎麼還能心存期望呢?她本來就不是國色天香,有的不過是他不棄的一抹清秀,可是現在面對這張比鬼還可怕的容貌,她又有什麼資格妄想能夠再得到他的垂憐? 「公主……」小朝不明所以,還以為她又為了想起舊事而傷心。 「小朝,我累了。」她低低歎息,「讓我……睡一會兒吧。」 「對對對。」小朝趕緊幫她拍了拍繡枕,理了理床褥。「你快快歇會兒,奴婢去幫你燃點沉香吧。」 雅魚躺在床上,不勝寒苦地將緞被攏鑽在胸口,蜷縮成一團。 時間靜如沙漏,她閉上了雙眼,疲憊至極卻怎麼也無法成眠。 一個溫柔的撫觸突然落在她額際蜿蜒扭曲的舊傷痕上,她本能一顫,迅速睜開雙眸。 是他?! 雅魚登時驚癡了,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微帶一絲心痛憐惜、顯得深沉憂鬱的臉龐,「你……」 麒麟眸底隱約漾動著一抹可疑的水光,隨即又恢復鎮靜。「很痛嗎?」 她這才意識到他是在問她額上的舊傷,不禁瑟縮了下。「別碰……它、它很醜。」 「聽說,你為了不嫁威遠侯世子,這才不惜自戕毀容?」他沙啞地問道。 她不願接觸他亮得教人心慌的銳利目光,低低斂眉不語。 是,它是事實,但她不願以此向他要挾、討情…… 「為什麼不回答我?」他修長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對自己。 她只得抬頭迎視他灼熱的眸光,勉強一笑。「那都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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