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麒麟皇的東宮 | 上頁 下頁 |
| 十六 |
|
|
|
「記住,什麼都不准洩漏。」他臉上難得一見的父愛之情又倏然消失。「否則你就是對不起父母,並存心將親人置於不忠不孝不義之地!」 好沉重的指控,壓得她幾乎抬不起頭,只能再次點點頭。「魚兒明白。」 就算父王不說,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反抗、背叛父母的決定。 「小朝,盯著郡主。」聚豐王警告地眯起雙眼,對微微發抖的侍女命令道:「如果你敢碎嘴多說一句,壞我大事,本王就要你人頭落地!」 「奴、奴婢知道,奴婢決計不敢多嘴。」小朝嚇得跪在地上。 「父王,小朝她不會的!」雅魚心一驚,忙護住了小朝。「要不、要不就讓小朝留在這兒等吧?」 「她跟你去。」聚豐王語氣不容反抗。 雅魚不敢再多說,只得牽起小朝,怯怯離開。 雅魚踩著細碎、卻一步比一步還要沉重的步伐,來到了太子寢宮的宮門。 「什麼人?」守宮門的禁衛軍神情警戒的上前,在看清來人是誰後,連忙朝她行禮。「參見雅魚郡主。」 「不用多禮。」她雙頰掩不住羞窘的紅暈,又微帶一絲蒼白。「太子殿下在嗎?」 「回郡主,太子殿下到禦書房和大臣們議事去了。」 雅魚一愣,隨即臉上湧起了失望落寞之色,憂傷地低歎,「是嗎?他不在……」 幾名禁衛軍互覦了一眼,其中一名忍不住道:「不如讓卑職前去幫您通報一聲吧?」 「不不,不能打擾他。」她搖了搖頭,忍住鼻酸的衝動。「太子殿下在商議國事,那才是要緊事,至於我的事……微不足道。」 「可是郡主,若是太子殿下知道您來過,而卑職卻未曾通報,太子殿下會很不高興的。」 「真的沒什麼了不得的事……」她強顏歡笑,將那小罎子花雕遞上。「那麼就請兩位幫我將這酒送給太子殿下,就說承太子錯愛厚待,雅魚無以為報,僅以此陳年花雕殊為薄禮相贈。」 一名禁衛軍恭敬接過,「卑職定會將郡主的話一字不漏說予太子殿下知,請郡主放心。」 「謝謝你們。」她面上帶著深深的悵惘之色,憂傷地望了那熟悉的宮殿一眼。 最後一次來這兒,她去福薄緣淺地無法再見他最後一面。 也許這一切就是命吧? 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強烈痛苦,雅魚一手緊緊壓住就快要窒息的心口,急急轉身,腳步跟蹌地離去。 「郡主!郡主等等我……」拼命忍著不敢說話的小朝再也忍不住,哽咽地急喚著追了上去。 幾名禁衛軍疑惑而不安地相視一眼。 雅魚上了車轎,心碎地揮別驪山別宮,也揮別生命中最心愛的男人。 但她萬萬沒想到,兩天后,驪山卻傳來太子暴斃的巨大惡耗! 行屍走肉般正被眾人擺佈著縫製嫁衣的雅魚,聞訊登時吐血昏厥了過去。 隨即國家巨變迭生,三日內,先是皇后因喪子之慟而傷心病逝,隔日玉貔帝駕崩,大興王朝蒙上前所未有的愁雲慘霧。 聚豐王就在遺詔的宣佈下,登基為新皇。 恰恰好符合了街頭巷尾人人傳唱的那首曲子—— 李花落,不結子,李代桃僵的天命; 悲送舊,喜迎新,風起雲湧歌太平。 百姓們開始議論紛紛,這就是老天爺的意思,是上天註定要讓舊皇損逝,新皇登基,這樣才會開創大興王朝另一個繁華富錦的太平盛世。 只有雅魚知道這一切的國殤變故,並非是上天註定,而是出自她父王的一手策劃。 榮晉皇后之位的母妃得意洋洋地向她炫耀,訴說了這一切。 暗中籌劃十年,暗中攏絡勢力七年,分化、消彌百姓對玉貔帝的愛戴之心,並在短短六日內崩毀舊朝,建立新朝。 那壺花雕是斷腸酒,要她嫁予威遠侯世子是談好的條件,唯有如此,威遠侯才會在第一時間鎮壓住南方諸將領的起疑、蠢動,也不讓他們回京勤王。 雖然,已無王了,皇帝死了,太子也死了,玉貔帝號年代正式結束消逝。 但她就是要被送給威遠侯當兒媳的禮物,她的存在,只不過是個被用來攏絡,可供饋贈的物品而已。 在那一瞬間,她心死如灰。 而且她竟間接成了毒殺麒麟太子、害死皇后和皇帝的兇手,她才是那個真正的千古罪人,就算死上一千一萬次都不夠賠給那三條靈魂高貴、純潔美好的寶貴生命…… 「公主,事情已經發生,而且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完全不知道王爺……皇上,他給的是一壺毒酒啊!」小朝從事發第一天起,就開始安慰她,苦勸她。「你每天都哭,再這樣下去會哭瞎眼的……」 雅魚的淚水從沒有一刻幹過,並從那時起就不吃不喝,她決心速速求死,要到黃泉下找他,深深向他懺悔。 聚豐帝來看過她之後,面如玄鐵的他只是冷冷丟下一句話:「你死了,我就讓你宮裡所有奴才跟著殉葬!」 就因為這句話,她竟連求死也不能。 「別喚我公主,我恨當這個公主!」她目光悲傷地望著窗外黝黑夜色,淚流滿面,心如槁木死灰。「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他們,是我。」 「公……呃,郡主……」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