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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丫鬟小竹輕快地走進來,手中已經端著託盤,盤裡有三碟熱騰騰的小菜,還有一隻白玉杯。

  他瞄了她一眼,小竹連忙解釋道:「朱大娘早就讓我給少爺備下了,她也說空腹飲酒傷身,吩咐了隨時送上來。」

  君約心底流過一絲暖意,他用嶄新與感動的眼光注視著她倆。

  家裡的人一向為他設想周全,雖然莫言齋內各項建築由他規畫,卻是眾人的愛與關懷豐富了這個家。

  而他,卻總吝於付出關心……

  他突然覺得內疚不已。

  「娘,」他主動地為娘親夾菜斟酒,執起酒杯來正經道:「多謝您一直以來的包涵與疼寵,兒子讓您擔心了。」

  他突如其來的感謝讓傅夫人嚇了一大跳,她猶豫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你沒事吧?」

  先是喝酒,再來是對她這麼溫柔,她幾乎可以肯定兒子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我沒病。」他似笑非笑的說。

  「哎喲,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微笑,「我是娘的兒子,而且娘從來不懂得掩飾自己的表情。」

  「呵呵,真不曉得我這樣的腦袋瓜子怎麼會生了個這麼厲害的孩子!」傅夫人掩嘴笑道,無限得意,「想當初啊……」

  「娘,喝吧!」和娘親即將要出口的「思想起」相比,他寧可把她灌醉。

  醉了的娘會有什麼可怕?他可一點都不覺得。

  酒逢知己千杯少,何況是自家人?於是他們母子倆就這樣你一杯、我一口的飲將起來,等到三壇的白乾都喝完之後,君約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望向母親,忍不住敬佩起來。

  娘沒說錯,她果然很能喝。

  就在這時,傅夫人忽地站起。

  「啊我沒醉我沒醉沒醉……呃,酒喝一杯再去解手……」傅夫人臉紅如石榴,開始興奮地扯開嗓門唱起歌來,「呃,酒逢知己真爽快,不怕醒來被人賣……來啊,再來幹一杯,不醉不歸呀!」

  「娘?」他微微驚愕地看著母親,伸手相扶。

  「左一杯右一杯,頭上一杯屁股一杯,早喝早樂咱們來喝燒酒……嘿!」

  傅夫人開始手舞足蹈,君約看得目瞪口呆。

  娘……果然不能喝酒,原來她喝醉以後會發酒瘋!

  「娘——」他連忙過去抓人。

  沒想到喝醉酒的傅夫人力大如牛,隨便一揮就把他推開。

  他這個功夫頂尖的高手,居然被一個發酒瘋的老太太隨手一推跌至兩步的距離外?

  君約不信,他深蹙眉頭向前又要攙扶她,「娘您醉了,我扶您回房休息。」

  「我還要喝啦!」傅夫人對他傻笑,「兒子,你今兒個看起來怎麼特別的俊呢?」

  「您不能再喝了。」他眉頭皺得更緊。

  「誰說的?」她湊近他的臉,酒氣沖天地道:「兒子,娘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了,打從娘上次喝醉酒不小心踹了你爹的命根子後,他就規定我不許再喝,呃,害我也一直內疚……就不喝,呃。」

  君約啼笑皆非,想笑又勉強忍住,最後只能無奈的歎息。

  「我可以理解爹為什麼再也不准娘喝酒。」誰想得到她不但醉話連篇還力大無窮,爹當年一定被嚇得不輕。

  「再給我喝兩口啦,這白乾的滋味還真是不賴,呃,是哪裡釀的?」

  「不跟您說,省得您三天兩頭就跑去喝。」

  「我又不是……呃,酒鬼……喂!酒再拿一壺來!」傅夫人鬼吼鬼叫。

  「唉!」他這才明白「自找麻煩」是什麼意思。

  君約的憂鬱之夜,就在娘親發酒瘋中度過。

  §第八章

  相思如同欠債,情滾情、利滾利之後,就再也分不清究竟是誰欠誰比較多了,而且一日不見利加三分,這滋味恐怕只有「銷魂蝕骨」四字可稍解得。

  再失意、再難過,最後奏琴還是敵不過深深的思念,她又設法溜出皇宮,來到一江春水堂。

  愛一個人果然是個壞習慣,一旦上癮就再也改不了了。

  她憔悴的從後門溜進去,熟悉地漫步在園子裡。

  迎面而來恰巧是抱著小兔子的苗苗,她迅速地睜大眼睛,驚喜地沖了過來。

  「琴姊姊!」

  她差點連人帶兔撞進奏琴懷裡,奏琴連忙扶住她,「妹妹當心。」

  「琴姊姊,怎麼都沒有人告訴我你來了呢?」苗苗滿臉興奮。

  「是我不讓他們稟報的,都是自己人,何必在意這種虛禮?」她淺淺地微笑。

  「琴姊姊你變瘦了,跟某個人好象。」苗苗飛快的捂住小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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