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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等到她離開後,奏琴臉上燦爛的笑瞬間潰散,她虛弱地倚著馬兒,小手緊緊揪住胸口。

  好象一鬆開手,胸口就有什麼會瞬間跌碎一般。

  她好怕好怕這種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好怕胸口的冰冷漸漸蔓延到四肢百骸,可是她只能眼睜睜地讓這一切發生,完全無法阻止。

  「我要鎮定。」她的手腳冰冷,拉住了馬韁,努力想要爬到馬車上,卻怎麼也沒有,,辦法上得去。

  他不過是失約罷了,凡事總有意外,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呀!

  只是為什麼她的心頭空空洞洞的好難受?

  §第六章

  奏琴坐在靜悄悄的琴悅宮裡,服侍的宮女們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又擔心又緊張,可就是沒人敢趨前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生怕一問,原本眼眶泛紅的她會瞬間淚水潰堤。

  偏偏樂樂又不見了,她們更不知該如河是好。

  「怎麼辦?還是先去稟報屠公公?」小滿提議道。

  「可是屠公公一定會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到時候怎麼說?」秋月提出問題。

  「不知道哇。」最小的宮女話一出口,登時被其它人圍扁。

  「啊!不要打我,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呀!」她抱頭鼠竄。

  小滿手一揮,歎了口氣道:「好了,總之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乖乖守在一邊,看看狀況再說好了。」

  雖然從來沒有看過恬淡寧靜的公主成日發呆、哀聲歎氣的模樣,不過最近公主舉止神情都怪怪的,這樣的行徑應該也不算太離譜吧?不過就是歎氣嘛!

  話雖如此,一群宮女還是因為奏琴的歎息聲而提心吊膽。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奏琴再歎了今日不知是第一百零八次還是第一百零九次的氣,吟著不知是第一百零八首還是第一百零九首的詩詞。

  「公主好厲害,每歎一次氣就吟一首詩耶,小滿姊姊,這次公主吟的是什麼?」最小的宮女好奇地問。

  小滿搖頭晃腦地道:「這首詩就叫難為情,秋蜂清就是秋天的蜜蜂吃起來很清肝降火,秋月鳴就是……就是秋月很喜歡叫的意思。秋月,你是不是曾經偷吃蜜蜂被公主看見過,然後叫得很大聲,所以很難為情?」

  秋月滿臉冤枉,「小滿姊姊,我哪裡吃過蜜蜂啊?我雖然是苗疆來的,可只吃蜈蚣、蚱蜢什麼的,才不吃蜜蜂那麼恐怖噁心的玩意兒,你千萬別誤會我呀!」

  愛吃蜈蚣、蚱蜢的人居然說蜜蜂是恐怖噁心的玩意兒,這……

  宮女們都報以懷疑的眼光。

  「你們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咦,公主要去哪裡呀?」

  所有人的汪意力登時被轉移,傻傻地望著奏琴倏然站起身,好象要離開的樣子。

  「公主,您要去哪兒?」

  宮女們急急忙忙奔向前包圍住她。

  奏琴又歎了口氣,溫和地看著她們,「我覺得很悶,想到御花園走走。」

  「奴婢們陪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她溫柔而堅定地道。

  「可是……」

  「別跟著我。」奏琴拋下這句話,像夢遊一般飄出琴悅宮。

  唉,她覺得渾身不對勁,覺得心情好悶,好想要找人說說心底話,可是她又能找誰呢?

  真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咦?

  她知道該找誰談談了。

  一江春水堂奏琴突然來訪,而且一來就神神秘秘地將苗苗往臥房裡頭帶,看得落花和向老爺子一頭霧水,不知究竟怎麼回事。

  見平素動作溫溫柔柔的奏琴急忙掩住門,還上了閂,苗苗小嘴越張越大,到最後完全合不攏。

  「琴姊姊,你在做什麼?」

  奏琴又緊張兮兮地跑過來握住她的小手,滿臉嚴肅地道:「妹妹,我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非常嚴重。」

  苗苗嚇了一跳,「你病了嗎?哎呀,我趕快叫相公過來幫你看看。」

  奏琴眼眶一紅,憂鬱地道:「或許我真的得讓向神醫瞧瞧腦子,我覺得這幾天全身都不舒服。」

  「那我馬上去叫他。」苗苗焦急地就要起身。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遠遠傳來一陣低沉悅耳的笑聲,熟悉得教奏琴全身瞬間繃緊。

  她的眼眸倏然晶亮,屏息不敢置信地低呼,「是他,妹妹,是他!」

  「誰呀?」苗苗擔心地瞅著她一陣紅一陣白的臉,「琴姊姊你沒事吧?我瞧你病得不輕啊!」

  「你不明白,就是……他。」奏琴興奮得語無倫次,「是他嗎?他又來你家了?我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不會錯的,那個矜持的、優雅的、珍貴的笑聲……

  與他相識一個月,她只聽過他大笑過一回,可是她永永遠遠都不會忘記。

  苗苗詫異地道:「誰來我家?噢,你是說傅大哥嗎?」

  奏琴的小臉滾燙,結結巴巴地道:「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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