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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純白的、月牙白的、雪白的、奶白色的……」奏琴欲哭無淚,小小聲地咕噥,「以前怎麼都沒想過多做一兩套色彩鮮活些的衣裳呢?」

  白衣是她的最愛,只是像這種「大喜」的日子又穿白色好象不恰當,她想要穿顏色鮮豔、好看點的,打扮得出色美麗些,因為她好想在他眼中看到一絲絲驚豔的神采呵!

  她苦惱地支著下巴,在成堆的雪白色衣裳裡傷神地發呆。

  難不成真要去跟母后拿那些恐怖的衣服嗎?不行,如果穿了母后設計裁縫的衣服出去,她從今以後也別想再見到傅公子了。

  只怕嚇都給嚇死了,往後還敢約她出去嗎?

  「女為悅己者容,」她靈機一動,「我就不相信我不能把舊衣穿出新味道來。」

  樂樂在寢宮門口探頭探腦好半晌才走進來,始終搞不明白公主究竟是怎麼了,今天好象怪怪的。

  「樂樂,去幫我攀幾枝牡丹花進來。」奏琴倏然站起身,滿臉堅決,眼中閃閃發亮。

  「呃?」樂樂驚愕地道:「要、要做什麼?」

  「你不用問,幫我摘進來就是了。」她又開始翻箱倒櫃。

  樂樂看她好象很認真的樣子,只得小心翼翼地退下,奉命做採花大盜去也。

  五色絲線靜躺在絨盒上,繡花針由粗至細一字排開,裁剪刀威風凜凜地擱在一旁,從小到大的嬌豔牡丹朵朵陳列在前。

  樂樂在一旁屏氣凝神,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奏琴。

  只見她很有決心地開始拉過一件雪綢衣裳,剪刀在手,唰地一聲就在胸口處裁開了一個洞。

  樂樂驚呼一聲。

  這件衣裳起碼也得十兩銀子吧?

  奏琴小心地抽起一枚細到幾乎看不見的繡花針,努力要將紅線穿過完全看不到的針孔裡。

  一下,兩下,三下……

  紅線總是這麼剛剛好和針孔擦身而過,害奏琴緊張得滿頭大汗,抓著繡花針的手指都快抽筋了。

  「怎麼會呢?不過是穿根線嘛,難道我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到嗎?」她暗暗嘀咕,抹了一把滑落額前的汗水,繼續努力眯起眼睛穿線。

  「公主,你的針……哎呀!小心,往下一點……哎喲!」樂樂慘不忍睹地閉上眼睛。

  奏琴一臉痛楚地瞪著食指上別著的針,又慌又亂地道:「怎麼辦?」

  樂樂連忙撲過去拔起那根針,傷心的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瞬間沾濕了她的手指,「公主,你受傷了,流血了,嗚嗚嗚……」

  指尖的疼痛遠比不上驚訝,最後反倒是奏琴安慰她,「別哭了,不過是一點血嘛,又不會怎麼樣,不疼的,你瞧我還笑得出來呢!」

  「可是你受傷了。」樂樂不住抽噎,又放聲大哭。

  「可是我不痛啊,真的不痛。」她強忍著斷斷續續的抽疼,努力綻放出笑容來,「真的,不打緊的。」

  樂樂淚眼迷蒙地望著她,吸著鼻子道:「不痛?」

  「嗯!」她重重點頭,低頭看著雪白的衣裳,「哎呀,染到衣裳了。」

  樂樂湊過頭來一看,果然看見衣襟上染了點點鮮紅。

  「糟了,怎麼辦?」奏琴咬著唇,低頭想了一下,眸子倏然晶亮起來,「樂樂,你會刺繡嗎?」

  「會。」再怎麼不會也比公主好一點吧?

  「來,幫我將這朵牡丹簪上這兒,然後把這點點的血跡繡成赤水雲……」她拉近樂樂,聲音越來越神秘,「然後這邊這樣……」

  兩個小腦袋瓜越湊越近,悉悉索索的交談著。

  奏琴又再次溜出宮,不過這次不同的是,她是坐小馬車從後門離開,樂樂甚至幫她跟後門的侍衛打通關,就這麼胡裡胡塗的闖關成功。

  樂樂揮著手喜悅地目送小馬車離去,背後驀然出現一陣古怪的沉默。

  後宮門一向是批菜送肉等等僕役們進出的地方,是平時宮中最熱鬧之處,可怎麼眾人的交談聲忽然統統都沒啦?

  她緩緩回頭一看,登時嚇得兩腿一軟,整個人趴倒在地上發抖。

  這會兒所有的人都矮了一截,為的是突然出現在這個與其身分格格不入之地的英俊男子太子奏越。

  「太……太子殿下……」樂樂魂飛魄散。

  滿面笑意的奏越頗富興味地瞅著她,閑閑地道:「幹嘛看見我就嚇成這樣子?我長得三頭六臂嗎?」

  「不,不是。」樂樂心虛地跪著,眼角瞥見小馬車已遠去,這才松了口氣。

  奏越眺望漸漸走遠的小馬車,笑嘻嘻地道:「放心,我不是來拆穿你們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我過來襄助一臂之力,琴兒恐怕還沒這麼容易就偷跑成功。」

  樂樂訝異得嘴都合不攏,「太……太……」

  「你要稱讚我「太」英明了嗎?」他顧盼之間頗為得意地道:「嘻嘻,我自己也是這麼覺得,你就不用太客氣了。」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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