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秋老虎 | 上頁 下頁 |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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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或不要。」他挑眉。 「我……」她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絲心動,嚇得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道:「這不公平,你怎麼可以用美色相脅?」 他眉頭蹙得更緊,「你是在侮辱我的男性自尊嗎?」 「不是!」她突然有種想要拿點什麼東西朝這人的腦袋瓜砸下去的衝動,「跟那個沒關係,我是說……我根本不認識你,怎麼可能匆匆忙忙就答應嫁給你?!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難道我就是那種隨便的人嗎?」他覺得自尊大大受傷。 向第一次見面的姑娘家貿然提出求親,難道這還不夠隨便? 「你要聽實話嗎?」奏琴睜大眼。 君約皺眉想了想,「算了,我猜得出你的答案?」 「你為什麼急著成親,急到這般饑不擇食的地步?」她忍不住好奇,「有人逼你呀?」 「很難解釋。」他只是淡淡地聳聳肩。 「我有得是時間可以聽你慢慢說。」她溫柔熱切地道。 君約反倒挑高了劍眉,困惑戒慎地說:「我跟你又不熟,交淺言深不是我的習慣。」 奏琴睜大了眼睛,啼笑皆非。 是喲,現在他總算記起他倆並不熟了,方才一個勁兒說要向她提親的時候怎麼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呢?看來美貌是一回事,腦袋是另一回事。 他眯起眼睛,「不要在肚子裡偷罵我。」 她嚇一跳,臉又紅了起來,「哪……哪有?」 「你撒謊時耳朵會變紅,然後蜿蜒而下……」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紅的頸項上,看得奏琴胸口怦怦狂跳,被他銳利炙熱的眸光掃過的地方隱約發燙。 她想也不想地捂住胸口,往後一縮,「你要幹嘛?」 君約眨了眨眼,眸光恢復冷靜如常,「沒幹嘛。」 她臉紅心跳,連講話都變得有些不太流暢,轉身要離開,「我……我想我該走了。」 他眸光緊緊鎖著她,「走?」 「你放心,我會把你今天的求親當作是一種令我受寵若驚的恭維,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她半垂粉頸,微微側頭,一朵怦然的、小小的笑花躍上她的唇畔。 說完,她掉頭就走。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她翩然回頭,嫣然一笑,「我叫奏琴。」 她雪白清逸的身影如粉蝶般往小徑深處奔去,漸漸隱沒在碧綠的竹林裡。 陽光穿透雲朵,細細灑落在寧靜如詩的午後。 在這一瞬間,君約竟有些恍惚失神了。 奏琴,這名字為何出奇地熟悉? 當他想起擁有這個名字的人是誰,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 相思紅豆樓 一襲無瑕白袍裹住一身的英挺,君約的黑髮一絲不苟地盤成髻,以一頂銀冠罩住,白淨俊俏的臉龐如有所思,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而扇動。 紅木桌上一貫是天山香茶一壺,三個雪泥胎杯,一盤花椒鹽花生。 坐在他對面的兩個男人滿臉幸福,看在他的眼底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只不過他面上依舊平靜淡然,全然沒有一絲受影響的跡象。 「小傅,不要再悶頭悶臉地喝悶茶吃悶花生了。」他其中一個好兄弟堂衣,日前完成了終身大事,此刻滿面春風,無情地打擊著他這個孤家寡人的心。 君約懶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一下,繼續夾著花生入口,動作斯文優雅一如平日。 堂衣的嘴皮子功夫是公認的了不得,在意氣風發幸福美滿之餘,又怎麼可能錯過這個鼓吹婚姻至上的好機會呢? 「小傅,咱們是過命的交情我才告訴你,」他笑得又壞又賦,「嘻嘻,成親很好喔,完全是你想像不到的甜蜜滋味,如飲美酒醺而不醉的感覺,無怪乎古人說洞房花燭夜是小登科,照我看來,我高中探花郎都沒這麼開心哩!」 落花微笑了,他當然知道堂衣存的是什麼心思,三虎公子裡只剩下君約尚未找尋到命裡註定的心愛女子,身為生死至交的他們,自然比誰都希望他也能夠得到這份幸福,就像他和苗苗、堂衣和靈兒一樣,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君約再夾起了一顆鹽炒花生,淡淡地道:「成親和炒花生的道理是一樣的,太心急不入味,太過慮則失滋味,過與不及都不好,因此我在等待最好的時機。」 落花和堂衣相視一眼。 「這也沒錯啦,想我們兩個還不是誤打誤撞就好事成雙了,這種事的確得看緣分才行,只是……」堂衣呷了一口香茶,悠哉地扇動著書生扇,「你成日不是忙於建築就是躲在莫言齋裡鑽研機關,這麼足不出戶的能遇到幾個姑娘?」 「何況你的莫言齋機關重重,哪個闖進去的姑娘不死也先剝層皮,再這樣下去,你未來的新娘子幾時才能出現?」落花就事論事。 「有緣自會相見,不論我布了多少機關。」君約平靜地道。 如果連小小的機關都闖不過,這樣的女子也不適合他。 堂衣噗哧一笑,莫可奈何地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姑娘能夠闖過你家的碧竹十八迷陣,穿過奪魂蝕骨池,跳過青磚地刀穴,躲過你臥房門口的見血封喉針,還得避過萬鋼鐵條籠罩頂,見到你的面,才有資格成為你的新娘?」 「我的機關有靈性,只要心存邪念的統統躲不過,如果她能夠誤打誤撞穿越過這些機關而沒事的話,她就註定是我的新娘。」君約面不改色地道。 堂衣又好笑又驚駭地道:「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雖這麼問,但他很清楚,君約從來不會虛言恫嚇,只要說出口的,必定是他會做到的事,所以…… 他是認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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