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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你不喜歡我嗎?可是我好喜歡你呢!」她有一瞬的失意,但是隨即歡喜了起來,「沒關係,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喜歡你,而且我也要讓你喜歡上我。」

  然後從此花間吟詩、葉底作賦,做一對神仙眷屬……她光想就興奮了起來,滿腦子已經是婚後幸福生活的幻想了。

  只是靈兒壓根沒想到,她似乎應該先讓堂衣知道她是個女兒身才對……

  清哉綠豆樓

  這家新開的風雅酒樓乃是京城有名「相思紅豆樓」的姐妹店,幕後老闆雖是同一個,但是風味兒和相思纏綿的紅豆樓大不相同,外至擺設內至菜色,都有種清涼淡雅的韻味兒。

  酒樓迎風敞露的雅座上,堂衣斟著茶皺著眉,心情沉重。

  坐在他對面的向落花卻是笑意盈然,雖然人在這兒啜飲著茶,心底卻牽牽念念著家裡的嬌妻苗苗。

  同桌的傳君約慢條斯理地夾著香酥花生米兒吃,那動作那姿態優雅迷人極了,他雪白嬌美……呃,是雪白俊美的臉龐只有在鄰桌男客人看得流口水時,才會輕輕蹙起眉,眸中掠過一抹凌厲的殺氣。

  「哎喲,」左堂衣看見君約又滿臉肅殺,暫時拋開了煩躁,笑眯眯地說道:「別生氣嘛,我們是來喝茶的,給人看一下有什麼要緊?再說你這張美麗臉蛋兒,連我看到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動,更何況是別人呢?」

  他修長的手指故意調戲似地就要輕撩過君約的下巴,但見君約手上的筷子閃電般一擊,格開了堂衣的手指;若不是他縮得快,只怕有半邊兒手掌要被硬生生夾斷!

  堂衣假意驚呼了一聲,「喝,果真玩笑不得。」

  君約仿佛沒事人兒一樣,纖長的手指依然優雅有力地夾著花生米兒,淡淡地開口,「堂衣,伯母前日跟我說……上回修建的小樓不甚滿意,要我找個時間過去瞧瞧……不如就今日如何?」

  這是個強烈警告!

  堂衣縮縮脖子吐了吐舌頭,連忙陪著笑臉,「不不不,我娘的本意只是太久沒見到你了,所以想請你到家裡玩玩罷了,至於那個小小工程早已修築完畢,不敢再勞煩你這京城第一匠師的大駕了。」

  落花聞言笑了出來,雙眸溫暖,「小左,你真是不要命了,每次總是藉故消遣君約的痛處,看來你真想讓你家小樓地板底下多出間滾釘房。」

  「滾釘房算什麼?他那天又在葛知府的藏嬌金屋裡挖了個暗道,讓潑辣知府夫人得以直通閨房捉姦……聽說後來葛大人臉上的抓痕足足一個月才痊癒。」堂衣笑到肚子痛,斜睨好友,「君約,你愈來愈毒了。不過說也奇怪,你的生意還是愈做愈大,聽說連江南首富都親自來京城聘請你南下築樓了。」

  落花噗哧一笑,望向好友,「君約,這次葛大人又對你做了什麼?」

  君約再夾起了一枚香酥花生米,嘴唇微微一抿,「他試圖把我壓倒在床上。」

  落花和堂衣不約而同地吸了一口涼氣——

  葛大人還能存活至今真是個奇跡!

  「當然,他沒有成功……」君約輕挑劍眉,「否則我早直接從知府別院挖地道到他岳父家。」

  「他岳父是當今左丞相,嚴肅正直、公正不阿。」堂衣拍手大笑,「如果讓左丞相知道他女婚的好色毛病兒……君約,這招毒啊!」

  君約俊逸脫俗的臉龐綻出一朵詭異的笑意。

  「不過……」堂衣吞了口口水,咕噥道:「君約,我說真的,我們家接下來至少一兩百年不用再翻修蓋新屋子喔!」

  君約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落花笑著,隨即搖了搖頭正色道:「葛知府為人倒還可以,只是風流好色的習性怎麼也改不了,遲早有一天會惹出禍來。」

  「為官的名聲也還不錯,幾次案子斷得公公道道,否則我早修理他一頓了。」堂衣微笑了。

  「得了,你這位京師第一狀師想要修理人還不是易如反掌嗎?你遞狀紙從不講原因理由的,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一個『爽』字,從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落花溫和地說道,「苗苗時常問我,你幾時要收個徒弟,她必定是第一個報名的。」

  收徒弟?

  堂衣臉色尷尬,表情彆扭了起來。

  天生厚臉皮的左堂衣竟然也有如此神情,不僅落花詫異,連君約也停止了夾食花生米兒的動作,微感驚訝地看著他。

  「你們幹什麼一直盯著我看?」他愈發心虛,理不直氣不壯地問。

  「你怪怪的。」君約冷靜指出。

  他的臉紅了,「別亂講。」

  落花若有所思地補上一句,「一定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他回答得太快了,反而更啟人疑竇。

  君約啜了口茶,淡淡冷哼,「此地無銀三百兩。」

  「誰……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在結巴,我說對了。」君約突然笑了,迷人極了。

  四周無論男女統統看得兩眼發直,有人甚至還忍不住流口水。堂衣直勾勾地望著他,摸了摸胸口。

  「奇怪,沒有感覺。」他納悶。

  若論姿色,君約算是比布靈美上千百倍了,照道理說,他會因為布靈而心動,就應該會被君約的勾魂奪魄笑給打動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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