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小相公 | 上頁 下頁


  「嘩……」她口水直流。

  楠竹又好氣又好笑,雖然已經習慣這種驚豔的眼光,但是一看見他就直接流口水的也太罕見了。

  他只好捺著性子重複問一次。

  「你的耳環真好看,是誰幫你穿洞的?真別致,沒想到男人戴起耳環來這般好看,一點都不顯突兀,反而越發英氣煥發了。」千金自顧自的說著。

  他眼角抽搐,不過還是先替她拿下肩上的米袋,「你是新來的?」

  居然連他這個少爺都不認識,看來有必要請卑老管家好好地再教育一番。

  「是啊。」昨天才來,是夠新了。千金笑眯眯地說:「我今天已經被問過三、四次了,不過你可以把冬瓜和米還我嗎?我要送去廚房。」

  「你小小年紀又生得這般瘦弱,是誰那麼苛刻,竟指派給你這麼粗重的工作?」他質問道。

  「粗重?不會啦,不過五、六十斤,小意思、小意思。」她小手揮了揮,不無得意地道:「以前我在我們家背的東西更重,動不動就是百八十斤的,那才夠嗆哩!」

  楠竹恍然大悟,原來她是從虎穴跳進狼窩裡……嘖,不對,他怎麼可以把自家比做狼窩?

  不過他還是想搞清楚究竟是誰拿著雞毛當令箭,沒事荼毒下人的?

  「是誰叫你抬冬瓜和米去廚房?」

  「就是張大娘啊。」她早上起床看不到半個人,心想這樣的大家族,定是每個人早起就忙著幹活去了,所以她也不以為意,梳洗過後就走出房間,打算開始做一個好媳婦。

  爹有交代,第二天早上得去拜見公公,並奉上參茶請安,然後公公若同意才可以回門,可是卑家這麼大,她遇到的丫頭和僕人都不知道「公公」是指誰,沒法子之下,她只好晃來晃去,後來晃到一間紅瓦小房,看到一名大娘和幾個賣魚和鮮瓜果的販子在那兒交涉,大娘看見她就喚她過去,並且把冬瓜和一大袋米交給她,要她拿到廚房,沒想到半途就被他給攔劫走了。

  「張大娘?」楠竹眯起眼睛想了想,是負責採買的張大娘嗎?唔,他曾聽丫頭們投訴過她經常假公濟私,脾氣還頂壞的。

  若非看在她是爹遠房表嫂的份上,張大娘早就給踢出卑家了。他冷冷一笑,不過張大娘要威風的日子也不長了。

  「你把米和冬瓜放著,待會兒自有人收拾進廚房的。」他看著僅到胸口的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抓著她的手往外走,「也不想想自己是個矮冬瓜,再扛那麼重的東西,想壓得更矮啊?」

  這位公子怎麼這樣說話啊?真失禮。

  千金忍不住嘟起嘴巴,小臉脹得鼓鼓的,像只紅蘋果可愛極了,縱然是對女人敬而遠之的楠竹也情不自禁輕擰下她粉嫩的臉頰。

  啊,真嫩。他不禁微笑了起來。

  她傻愣愣地眨著眼,「你你你……你怎麼可以摸我的臉?我爹說男女那個什麼不親來著的,你不能碰我呀。」

  楠竹平常不會這麼唐突的,可是她的表情實在太有趣,他佯裝出紈桍子弟的急色鬼表情來,「嘿嘿,誰說不行?這裡四處無人又安靜,任憑你喊破了喉嚨也……噢!」

  「不要啊!」千金很害怕,不假思索的屈起手肘往他腹部使出千斤頂。

  他沒有預料她的手勁那麼大,被撞得一口氣差點轉不過來。

  「咳、咳咳咳……」

  天啊,她是薛平貴嗎?那一記肘撞足以殺虎斃象,幸虧他有一點內功底子,否則只怕立時吐血而歿。

  「救命啊!」而且那個「兇手」還沿途尖叫逃走。

  他揉著結實堅硬卻酸痛不已的小腹,突然笑了起來。

  這個新來的小丫頭真有意思。

  千金大呼小叫,跑得氣喘吁吁,一群僕人和護院聞聲齊聚而來,包括昨晚喝得太痛快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卑老爺。

  卑老爺像團球般滾了進來,兩眼四處張望,「什麼事?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走水了嗎?」

  「有色狼……」千金一看到這個胖嘟嘟卻一臉慈眉善目的老爺爺,就像看到土地公出現了,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他,眼睛拚命眨動著,緊張兮兮地抹著淚。「嗚,土地公爺爺救命啊!」

  土地公顯靈了?在哪裡?

  卑老爺愣了一下,上下左右看了好幾眼,最後在眾人強忍笑的表情中遲疑地指指自己,「你叫我呀?」

  她點點頭,吸了吸鼻子。

  可不是嘛,卑老爺論長相、氣質、打扮,就跟傳說中的土地公形象相似,也難怪她會錯認了。

  卑老爺忍不住笑了起來,揉揉她的腦袋,「丫頭片子,你新來的啊?我不是土地公,我是老爺。」

  「老爺?」千金呆住了,隨即欣喜若狂地道:「你就是公公?」

  「公……」他正要解釋自己也不是太監,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你是千金?我的兒媳婦?」

  眾人嗖地吸了一口涼氣,隨即興奮地吱吱喳喳竊語交談。

  新來的少夫人竟是個這麼小的小姑娘,長得像顆甜桃子,可愛極了。

  「公公,我是千金啊。」她像是萬里尋著了親,一把抱住他,「公公,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參茶!」

  「什麼?」這個長相可愛的兒媳婦的思緒轉得還真快,卑老爺聽得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什麼?」

  他看了看眾人,每個人的表情顯然跟他一樣茫然。

  啐,都是一堆笨瓜。

  「我爹說要我奉參茶給你喝,可是我……沒帶。」她慚愧得不得了,頭低低的,像是做錯了事等待被處罰的小孩子。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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