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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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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恪眼底掠過一抹迷惑。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們徵人告示上頭說凡是年滿十四歲以上,四十四歲以下,都能來應徵學徒的!」她小臉微紅,連忙澄清解釋。「我今年十八,已經符合資格了。」 原來如此。 「你是女的。」邢恪指出。 「對,雖然我是女的,但是我有一顆充滿理想、抱負和熱誠的心,我是真心誠意想來邢家老鋪學功夫的。」她誠懇又激動地道,「請大公子能夠教我雕出,像你刻在喜材上頭那樣高潔傲骨的菊花紋飾!」 「你怎知那是我雕的?」他凝視著她問道。 她嫣然一笑,「那麼精奇高妙、出神入化的雕工,除了邢家老鋪的大公子,還有誰能雕得出來呢?」 邢恪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半晌後,點點頭。「多謝誇獎。」 「呃……」她愣了下才回了句;「不客氣。」 「那,風姑娘請自便。」 「喔,好,好啊。」她怔了怔。 然後……他就翩翩然地走了。 顧不得暈倒在地上的丫頭,回過神來的風尋暖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等一下!等一下……」 沖得太快,腳下一個收勢不及,她猛然朝人家背脊撞了上去! 「公子——」靈子驚呼。 在撞上去的那一刹那,風尋暖心下暗叫糟糕——像他這麼弱不禁風、風吹會倒的文弱公子,哪禁得住她橫衝直撞牛似的蠻力? 該不會師還沒拜成,人就被她給撞死了吧? 可沒料想到,險險被他堅硬結實肩背彈飛的卻是她……「當心。」他回身長臂一撈,穩住了她往後倒的身子。 「咳咳咳……」她撞得一陣頭暈眼花,哽在喉頭的氣登時也走岔了。 他他他……他的背是鐵鑄的不成? 邢恪低頭看著額頭發紅還流了鼻血的她,心下有些歉然。 「沒事沒事,我、我沒事。」雖然鼻頭疼得緊,還有股熱熱的液體不斷流下來,但望著他深邃的雙眸時,她依然沖著他擠出了一朵大大的笑。「邢公子,我可以留下來當學徒了嗎?我、可以嗎?我一定會努力做事的,可以嗎?可以嗎?」 看著她嬌巧小臉流著兩管鼻血,額頭紅腫,卻還殷勤咧嘴滿面堆歡的表情,那個「不」字突然很難從邢恪嘴裡說出。 春暖花正開,清風入簾來。 邢恪低頭執筆,在一方雪浪紙上細細繪著松葉。 噗嘶!噗嘶! 突然,他像是聽見了什麼,停住了筆,微微側耳,面帶沉吟。 是專心過度以致出現幻聽嗎?要不怎麼窗外頻頻出現奇怪的聲響……他終於抬眼望去,平靜無波的臉龐難得地一愕。 風家姑娘那張嬌俏得像蘋果的臉蛋在窗外探頭采腦,還不忘朝他打暗號使眼色。 他放下筆,起身走近。 「有事嗎?」 「邢公子,請問你什麼時候可以教我雕刻?」風尋暖抬起頭笑嘻嘻的,臉皮奇厚大言不慚地問。 「風姑娘,我只答應你留下當學徒,沒答應教你雕刻之技。」 他懷疑究竟是她耳朵有毛病,還是他表達能力有問題。 話說回來,她既然名為學徒,為何沒有待在鋪子裡幫手,反而在這裡閑晃? 「我知道我知道。」她滿面笑容,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那些都是小細節啦,可我還是希望邢公子你能看見我的誠心、瞭解我的決心,而且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會被我感動的!」 她笑意晏晏,燦笑若花,就連死纏爛打的時候都表現得誠意十足。 邢恪盯著她,半天沒說話。 「怎麼樣?怎麼樣?」她的臉因期待而發光。 「不怎麼樣。」他只是聳聳肩,然後繼續畫他的歲寒松友圖。 無動於衷?沒關係,她有的是滿滿的時間和熱血澎湃的體力,她絕對不會放棄的! 「大公子,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給你看的!」她在窗臺喊得興高采烈,然後一縮頭,又不見了。 邢恪專注描繪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如常。 刨制棺木喜材是件苦活兒,極致勞心勞力,歷年來多得是人鋪學了三天就熬不住,自動打退堂鼓的大男人,更何況她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家? 相信過沒幾天,她自己就會放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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