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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這個笑容奪走了藍婇的呼吸,她有一瞬間完全不能動彈也不能思考。

  他、他他他……為什麼會有和「他」一模一樣的笑容?

  是她眼花了嗎?可是這抹笑容的神韻已經深深烙印在她腦海、心底千年了,她不可能錯認。

  藍婇如遭電殛,千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重新躍現,關於甜蜜的、窩心的、痛楚的、哀傷的……

  「是你嗎?」她顫抖的問出口。

  至宇一愣,迷惘地看著她,「什麼?」

  她也顧不得這樣的問法太過奇怪,捂著小嘴逸出一聲像是笑也像是嗚咽的聲音。

  「你也謫下凡間了?為什麼?怎麼會呢?你還記不記得我?你……你該不會全忘了?你真的把我給忘了嗎?」

  相較於她的激動與迭聲追問,腦袋已經開始暈眩的至宇露出了一朵有趣的笑容。

  「我聽不懂你的話。」他邊笑邊疑惑地看著她,「你為什麼要左右搖晃?我有點看不清楚你了。」

  藍婇沒有覺察到他的異狀,只是心神激蕩情難自己。

  「天,我是在作夢嗎?」她用力捏了下手臂,痛得齜牙咧嘴,「我是醒著的,可是……可是這是真的嗎?」

  她怎能有這樣的幸運在睽違了千年後,能夠再見到他?

  他的長相不一樣了,但是氣質還是很相近,尤其是此刻浮現的那抹笑意……難怪她一直覺得對他有某種奇特的熟悉感。

  原來……是他?!

  「你沒有作夢,是我在作夢。」至宇捂著沉甸甸的腦袋,迷惑地問:「我在這裡做什麼?我現在應該睡了。」

  他掙扎著起身,高大的身形搖晃了一下,幾乎絆倒,藍婇驚呼一聲,連忙用肩頭扛頂住他,並使出全身力氣撐著他。

  「佟醫生,你、你該不會是醉了吧?」她這才發覺他的臉龐浮現可疑的潮紅。

  至宇努力想支撐自己的體重,可恨迅速虛軟的雙腿不肯配合,而且他非但頭越來越暈,身上也開始漸漸發癢了。

  糟了!起酒疹。

  他還以為不過是杯酒精含量少少的調酒,應當不至於會勾起老症狀的,沒想到一時大意下的後果如此淒慘嚴重。

  「酒、酒疹……」他的舌頭開始不靈活了。

  藍婇呆住了,都是她調出的這杯酒惹的禍!

  「對不起、對不起……」噢,他好重。她氣喘吁吁地邊道歉,邊努力撐起他的一半體重。「佟醫生,你撐著點,我扶你回房間休息,你、你千萬要撐住……」

  他也很想,可是腦袋與身體四肢漸漸不聽使喚,在腳下一個踉蹌後,他整個人向前傾倒,還順道把她也壓在身下。

  「哎呀!」藍婇被壓在他沉重的身體下,就快喘不過氣來了。

  一半是因為他的重量,一半卻是因兩人肌膚與氣息親昵無比的狀態……她的心臟狂跳,柔軟的胸房與他的胸口緊緊貼靠……

  她羞得眼睛都不敢睜開了。

  「對、對不起。」至宇勉強撐著維持最後一絲的神智,想要從她身上爬起來,可是又暈又茫又癢的滋味攻擊得他完全無法還手,他咬著牙,滴滴冷汗從額頭滲出。

  「佟醫生,你振作一點,再保持清醒一下下……」藍婇話還沒講完,他已經頭一歪,整張臉垂落在她肩窩處暈過去了。

  天啊!天啊!天啊!

  可是此刻叫天也沒用了,藍婇努力想將他推離自己身上,但半是羞澀半是軟癱的四肢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使勁用力了老半天,最後只有在原地喘的份。

  偏偏她殘存能使用的法術異能裡不包括「移山倒海」這一項。

  藍婇掙扎了片刻,最後還是對這個事實現況投降了。她在最初的又驚又羞又詫之後,慢慢地恢復了冷靜,也漸漸地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溫熱悸動感。

  她突然驚覺到,這是她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能夠如此近距離的貼近他,凝視他,感受到他的機會了。

  在按捺住羞意和怦然慌亂的心情後,她慢慢地側過臉,溫柔地盯著他臉上的每一寸輪廓線條。

  他睡著……呃,應該說醉倒的模樣還是那樣嚴肅卻迷人,有種令人心悸的抑鬱憂傷。

  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就連陷入昏睡中時,眉頭依舊深鎖?

  他不快樂嗎?是為了何事或何人不快樂呢?

  藍婇多想探索他內心深處的憂傷,傾盡全力幫助他治療傷痛,可是她卻無能為力,因為她什麼也搜尋感應不到。

  她靜靜地、癡癡地凝視著他,內心甜蜜激蕩也澎湃洶湧。

  真是他嗎?可能是他嗎?

  她能夠光憑他與「他」一模一樣的笑容與氣息,就斷定他就是「他」的投胎轉生嗎?

  藍婇心頭止不住一陣黯然湧來。

  就算真是他,但他恨她呀!怎麼可能還會記起她?就算記起了她,也只會更恨她。

  想到這裡,她鼻頭一酸,淚霧模糊了視線,就連他俊挺嚴肅的臉龐都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她輕顫著試圖偎近他的臉,哽咽地貼近感受著他的每一寸溫熱呼息與味道。

  是你嗎?昊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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