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大王真瀟灑 | 上頁 下頁 |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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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對不起。」她訕訕地道:「不過你爹娘還真會取名字,他們必定是勤奮的種田人家吧?果然樸實,連名字都取得這麼……嗯……五穀豐收。」 「我還六畜興旺咧。」他不悅地瞥了她一眼。 「我又沒有說錯,幹嘛給我白眼?」她不服氣地道, 實秋一怔,隨即皺著眉頭甩了甩手上的水。是啊,她是沒說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打從她嘴裡說出的話,有時候就是這麼令他有抽筋的衝動。 忍耐,君實秋,忍耐。 「還有,你該不會這樣就要性子不想幫忙了吧?人家說君子一言既出,五馬難追……」 「是駟馬難追才對。」他捂著突突劇痛的額頭。 忍字果然頭上一把刀,因為他現在覺得自己腦門就硬生生被插了把刀,頭痛得要命! 「是嗎?」她困惑了一下,「不是五匹馬嗎?幾時改了?」 「從頭到尾就沒改過。」他咬牙切齒道。 再跟她講下去,他若不是吐血三升而歿,就是會自斷筋脈而亡! 他最最受不了人家這樣唐突古人言,糟蹋聖人話了。 「你好像很熱,臉紅紅的又一頭汗。」她有些憂心地望著他抽搐的俊臉,「我聽鎮上那位蒙古來的大夫說過,如果臉紅流汗又抽筋,怕是中風的前兆,你不會有事吧?」 「你說誰中風?!」實秋差點炸了起來,平素的瀟灑全被她的話氣到死得七七八八。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珊娘吐了吐舌,不敢再惹火他。「現在咱們可以去山上打雁摘蘑菇了嗎?山上風涼,你到那兒吹吹風應該會好些的。」 「嗯。」他神情還是有些不爽,但總算平靜許多。 再十四天,只要再十四天,他就可以脫離這一切失序顛倒了的日子。 「好。」嗚,他瀟灑自在的人生啊! 至少她說對了一件事,在寬闊的翠綠山上的確令他心曠神恰,胸懷大暢。 實秋不禁想念起了蒼闊奇偉的極北峰,那一望無際的林海和器宇恢弘的春風寨。 為什麼他才出門沒個把月,感覺上像已經過了滄桑數十年呢? 「這兒的山挺美的。」他忍不住讚歎,「教人不禁想起了陳子昂的詩——」 「你還會念詩?」珊娘挽著籃子,詫異地望著他。 他一臉洋洋得意,「略有涉獵。」 「可以念來給我聽聽嗎?」她難掩傾慕。 這下子可對了他的味了,他愉悅地一揚下巴,姿態颯爽迷人極了。「沒問題,前不見古……」 「等一下!」珊娘阻止了他,然後放下籃子搬來一截木頭,架好後拍了拍上頭黏著的泥土和樹葉。「你站上頭,這樣就更有氣勢了。」 實秋真是受寵若驚,樂得就差沒立刻將她登記在自己的頭號詩迷名單上。 「嗯咳,那我這就來了。」他站了上去,果然有種才華傲人、睥睨天下的飄飄然感,他滿意地清了清喉嚨,悠然清亮的吟道:「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兮,念天地之幽幽,獨悵然而涕下也哉。」 「哇!哇!」珊娘興奮激動得猛鼓掌。「絕代才子!青春偶像!」 「好說,好說。」他真是太開心了,詩興一開不禁滔滔然如長江決堤,馬上又信手拈來一首。「二三一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山南山北走一回,倦罷歸鄉戲小溪。」 「嘩!出口成詩啊!」她驚贊連連。 真沒想到她這間包子店還出了這等臥虎藏龍的人物,簡直就像是老米缸裡爬出只屎殼螂……呃,這麼形容好像有些怪怪的……哎呀!反正就是大大不得了哇! 「見笑了,粗詩陋詞的,還望珊姑娘指教一二。」他謙虛地道。 「不會,這哪叫粗詩陋詞,我聽起來是挺好的,真沒想到君公子是個詩書滿腹的大才子。」珊娘頓了一頓,突然想起一事,「君公子,你該不會是要進京趕考的舉子吧?」 「正是。」實秋本來想矜持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神采飛揚地說:「在下小生我正打算角逐今科狀元題名。」 珊娘滿眼敬意地望著他,「真沒想到呀!我孫珊娘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讀書人了,而且還是即將赴京趕考的舉子……糟了,你趕考要緊,我怎麼還能把你留在這兒做苦工呢?真是對公子你太不禮貌了。」 「不不不,不要這麼說。」他迷人一笑,「那是我虧欠於你,理應做的。」 「可是……」 「都說好了我留在這兒幫忙幹半個月的活兒,就該說到就要做到,你放心,我決計不是那種出爾反爾沒有擔當的人。」實秋伸手撥了撥前額的劉海,姿勢好不曼妙優雅, 現下她知道他是個寶了吧?不敢再有眼不識泰山了吧?哈哈哈! 看她還會不會使喚他做那些做牛做馬,流血流汗的粗重繁雜差事。 「君公子,你真是太使人敬重了。」珊娘一拍大腿,對他欣賞極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不尊重你的原則也不行了,我們就外甥提燈籠——照舅(舊)吧。」 什、什麼?! 實秋張口結舌,還來不及反對就發現懷裡被塞了只籃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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