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滿袖春風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呃,沒有、沒有。」見少爺表情不對,老管家不敢再得寸進尺湊熱鬧了。「少爺晚安,少爺慢走。」

  待他們倆都離去後,一直裝唾裝到真的快睡著的曹綠袖猛然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本姑娘好不容易混進來,沒幹點什麼『拈花惹草』的事,豈不白白浪費了這個大好機會嗎?」她小臉紅紅,像偷吃了油的小老鼠般竊笑著。

  話說回來,她肚子都快餓扁啦!

  唉,早知道會耗這麼久,她就該藏點乾糧在懷裡,也能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啊!

  鬼鬼崇祟躲躲藏藏偷偷摸摸……

  明月當空,夜深人靜,最適合用來偷雞摸狗了。

  「呵呵呵呵……」曹綠袖瞞著在客房外間的兩名丫鬟,偷偷自房裡翻窗出去,摸去沈府的廚房狂嗑了一堆點心,現在肚子飽飽、精神好好,自然有的是精神體力做壞事。

  沈家宅邸雖然大,但是奴僕丫鬟並不多,也沒什麼守衛,所以幾乎是任她自由來去,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待熟悉了這裡的地形環境後,她直接殺到了通常是主人居寢的東廂房,本想著可以偷偷溜進去給它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再不然也鬧得全府雞飛狗跳,讓人人皆知他們倆孤男寡女深夜私會共度一室的「事實」,到時候,就算他想抵賴也來不及啦!

  「嘿嘿嘿嘿……」她笑得好不下流,還搓了搓手,簡直像是個老練的「辣手摧草」狂魔。

  曹綠袖躡手躡腳地來到東廂房,往窗口一探,卻沒想到只見到一盞燈火熒然,臥房裡卻空無一人。

  難道是走錯地方了嗎?應該不可能呀。

  她納悶地撓了撓頭,只得暫時撤退,再做打算。正拐個彎繞過花牆,瞥見前頭一間臨水而築的軒室,微微透著亮光,還隱約透著人聲。

  曹綠袖好奇地拎起裙擺,小心地走近探看。

  自推開敞涼的窗臺邊,她清楚地窺見了玉樹臨風的沈隨風坐在太師椅上,坐在他身旁的是個秀氣俊美的書生。

  這麼晚了還不睡,他和那個俊秀得像個女孩兒的書生在做什麼?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不禁倒抽了口涼氣。

  斷、袖、之、癖。

  難道,他喜歡的是男、男人?!

  形容親密,深夜私會,掩人耳目,真是越看越可疑,越可疑就越像……

  她腦袋瞬間嗡嗡然,好半天無法思考也動彈不得。

  完了,曹綠袖,你這下全完了……

  不行!

  她猛然抬頭,握緊拳頭,暗暗低喃:「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能讓他誤入歧途,我要讓他知道,他要是真的這樣那樣……是萬萬行不通的!」

  正在她氣血上湧、熱血沸騰之際,突然聽見那俊秀書生開口說:「要不要先脫光——」

  轟地一聲!

  她的理智瞬間炸得分飛四散,二話不說,抬腳重重踹開了大門!

  「不能脫!」她激動地沖進去擋在沈隨風身前,大喊一聲,「千萬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沈隨風呆住,那俊秀書生也呆住,氣氛一時凝結在半空中。

  「呃……」曹綠袖這才驚覺自己好像幹了什麼蠢事。

  「曹姑娘?」半晌後,沈隨風先回過神來,疑惑地盯著她。「你在這裡做什麼?你不是睡著了嗎?」

  她結巴了一下,「我、我嗎?呃……我、我是睡了呀,可是又醒了……不能醒嗎?」

  「當然可以,只是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濃眉微蹙的看著她。

  「我、我當然是……來阻止大人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啊!」最後一句,曹綠袖說得理直氣壯。

  他一愣。

  一旁的俊秀書生則是從剛剛到現在都睜大了眼睛,好奇又新鮮地看著他們倆。

  「錯事?」他面露迷惑。

  「大人,」她帶著敵意地睨了那名俊秀書生一眼,醋味濃重地道:「我知道你是個潔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好官,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就找個男的發洩吧?」

  「咳!」俊秀書生嗆到。

  「什麼?」沈隨風卻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指了指俊秀書生,再指了指他,然後頭猛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原來你誤以為我們是……」沈隨風皺了皺眉頭,隨即恍然大悟,又好氣又好笑。「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我沈某人幾時又做了什麼,竟讓你有這樣的偏見和誤會?」

  「我哪有誤會?剛剛他不是叫你脫光嗎?」

  哼!她曹綠袖還沒下手得逞的獵物,怎麼可以教旁人先吃幹抹淨了?尤其對方居然還是個男的!

  「這位姑娘,我想你真的是誤會了。」事到如今,俊秀書生也不得不跳出來護衛一下自己的清白。「方才我話只說了一半,我是問大人要不要先『托光』祿大夫將春祭慶典一事擬妥章程,再與禮部共同籌辦。」

  啥?

  曹綠袖登時尷尬欲死,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原來……你們……是在談國家大事啊?」她訕訕然地乾笑,「那……真不好意思喔……小女子打擾兩位了……」

  沈隨風就這樣看著她心虛地慢慢蹭出門去,接著咻地一聲火速不見!

  他險些失笑。

  這小姑娘……究竟耍什麼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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