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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咦,他是用哪個牌子的洗面乳啊?效果挺不錯的,一點油光都沒有。」她檢查乾乾淨淨的指腹,讚歎道。

  嗯,再來看看他有沒有定時洗頭好了,她知道有些男人懶得洗頭髮,油脂分泌又旺盛,沒兩天就散發出奇怪的味兒了。

  荔女很變態地湊過去嗅聞了聞,鼻端碰觸到一綹髮絲,癢癢得很想打噴嚏。

  他的頭髮聞起來有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種草本植物的香氣……不錯嘛,及格。

  再來阿爸有交代,男人的指甲要修剪成適當弧度,並看看指甲縫裡有沒有乾淨。

  她一一檢查過,也滿意得不得了。

  最後,她想起以前的人要買馬時,都得先扳開嘴巴瞧清楚牙齒長得怎麼樣,一時興起,索性用雙手拉開了他的嘴巴——

  「你到底在做什麼?」

  哇,滿口的雪白牙齒竟然動了起來,還發出聲音!

  「媽呀!」荔女嚇得倒退三尺,整個人貼在牆壁上,睜大眼睛差點停止呼吸。

  靜權坐了起來,搔了搔濃密的黑髮,又好笑又疑惑地看著她,「你準備把我賣掉嗎?否則怎麼檢查得那麼詳細?」

  「呃……我、我沒有,我沒有。」她的厚臉皮居然漲紅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愉快地下床,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牽動到了酸疼的肌肉,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你還好嗎?」荔女急忙跑過來,怯怯地扶著他的手臂,深恐一個用力過度又把他捏傷。

  「謝謝你,我沒有那麼脆弱的。」反而是他的男性自尊心比較受傷。

  沒想到他非但不能保護她,還在她面前被人打得那麼慘,最後還要靠她拔刀相助,打跑小混混。

  「臉都淤青了,還鐵齒什麼?」她沒好氣地道,「走路小心點,萬一有內傷怎麼辦?」

  他不自禁有一絲感動,「荔女,你對我真好。」

  「我、我哪有?我只是怕你有個三長兩短,房媽、房爸以後要靠誰呀?」她死鴨子嘴硬,不敢承認其實自己心裡也有一點……那個。

  不管怎麼樣,靜權還是覺得好感動。

  「你吃過早餐了嗎?你等我,我梳洗一下就帶你去吃。」

  她拉住他,「不,我們在家裡吃好了,我有買東西來煮。」

  他不敢置信,「你會煮飯?」

  「啤,你那是什麼表情?我當然會煮,只是煮得不是很好吃罷了。」她理直氣壯地道。

  「那麼……」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好。

  「安啦,至少毒不死你。」她大力地一拍他的背,「去去去,去刷牙洗臉。」

  「咳咳,好。」他差點嗆到。

  靜權乖乖地坐在餐桌邊,心驚肉跳地傾聽著廚房裡乒乒乓乓的噪音,不禁為自己的爐具擔憂。

  待會如果傳出爆炸聲的話,他一定要衝進去先把她架離現場。

  廚房可毀,房屋可壞,心愛女子可不能有一丁點損傷。

  「我就不相信我對付不了你!」裡頭陡然傳出一聲大喝,然後是一陣菜刀在砧板上咚咚砰砰亂剁聲。

  他臉色發白,心底不禁暗暗為那條可憐的魚兒祝禱起來。

  終於,在折騰了快一個小時後,荔女滿頭亂髮、額頭全是汗地端著一鍋湯走出廚房。

  他的眼神溫柔了起來,感動地看著她,「你還好嗎?真的辛苦你了。」

  「我還好,倒是這條魚有點慘。」

  她有點心虛地把湯放在他面前,那條魚簡直是被碎屍萬段了,還有幾大塊姜在湯裡載浮載沉,渾濁的湯看了教人觸目驚心。

  「呃……」他猶豫了一下,想到她是為了他洗手做羹湯,還忙了這許久,不禁心頭一陣暖烘烘,深吸了一口氣道:「一定很好喝,我嘗嘗看。」

  「請喝!」她眼睛一亮,殷切地盛了碗湯遞到他面前。

  他喝了一口,險些被滿口的重鹹噎到了,「咳……」

  「怎麼樣?好喝嗎?」她雙眸亮晶晶,充滿希冀地望著他。

  靜權勉強咽下那足可鹹死一頭迅猛龍的魚湯,努力擠出了一朵笑容,「好……好喝。」

  「我就知道應該還不錯。」她松了一口氣,隨即得意洋洋起來。

  「你……不喝嗎?」他話一出口才驚覺不對,連忙補充道:「呃,這湯實在太好喝了,是你的愛心,我一定要把它喝光光。」

  「好呀,多喝點。」她高高興興地把整鍋湯都推到他面前,支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著他。

  年輕英武有為的靜權可說是為愛豁出一條命了,他顫抖著手,硬下心腸將整鍋應該是打死賣鹽的而熬煮出來的魚湯,咕嚕咕嚕全吞下肚。

  這是荔女的愛心、愛心、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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