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酒姑娘 | 上頁 下頁 |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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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來仰天大哭,「哇……痛沒有關係,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啦……」 「你要找誰?我幫你找。」一隻溫暖略微粗糙的大手輕柔地撫拭過她小臉上的斑斑淚痕!帶著一縷異常溫柔的心疼。 她透過淚霧朦朧中睜大眼睛看向來人,驀地,她大大一震,整個人瞬間呆住了。 那雙熟悉的深邃眼神,那道神秘俊酷的刀疤,那有棱有角好看的下巴…… 是他! 春憐想也不想「哇」地一聲,整個人往他身上撲去,八爪章魚似地緊緊抓住了他。 「就是你就是你,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嗎?」她嘴裡亂七八糟地嚷著,又哭又笑又怨。 這頓打著實沒有白挨,瞧!現在不就把他給盼來了嗎? 嚴人嚇了一跳,瞪著懷裡巴著他不放的小女人,一雙大手簡直不知該往哪裡放才好。 好半晌,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抓」了下來,可是看不出她小小身子力氣卻挺大的,死揪著他的衣裳不放。 他只得稍稍將她擁近點,省得衣裳被她扯破,「有話慢慢講,我在這裡,不會消失的。」 春憐不敢實信地望著他,好怕一眨眼他又跑了。 「你真的不會跑掉?」她可憐兮兮地問。 他瞅著她點點頭,心頭微微一揪。該死,她怎麼會變得這麼蒼白?這麼委屈怯弱?該不會是哪兒受傷了?到底是誰好大的膽子敢傷害她? 一想到有人竟然敢傷她,他濃眉緊緊擰了起來。 「告訴我!是誰打了你?」他語氣緊繃。 她癡癡地望著他,牛頭不對馬嘴地道:「你到底跑哪兒去啦?我都找不到你,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他們好壞,都不告訴我你到底住在哪個山頭,還打我……嗚嗚嗚……」 她盈盈滾落的眼淚再次刺痛他的胸口,嚴人難以抵擋喉頭翻攪而起的酸楚心疼,縱然驚訝于自己因何會有這樣的蝕骨心思,他還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無聲地撫慰著。 「可憐的丫頭,」他暗啞地道:「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是誰打了你?」 「縣太爺叫人打我的。」見他怒眉一豎,她連忙抱住他的腰叫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欠打被打的……啊!不是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人家都是因為你才被打的,所以認真說起來是你要負責呀!」 嘻,她的腦袋瓜偶爾也滿靈光的,雖然這樣嫁禍是很勝之不武,但是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蓮高說要懂得使計謀,她這一招勉強也可以叫作「死皮賴臉嫁禍計」吧? 果不其然,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疑惑又不解地低看著她,「我?」 「是啊。」她大眼睛一眨,又是一堆眼淚滾出來,慌得他手忙腳亂急急拭去。「就是你,人家要不是要打探你的消息,又何苦要進衙門呢?進了衙門又惹惱了大老爺,大老爺就叫人打我板子,很痛耶,我的屁股現在一定是又紅又腫,幾天都好不了了。」 她說得迷迷糊糊,他還是努力聽清楚了。 「你要找我?找我為什麼要進衙門?」他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還是用袖子繼續幫她擦眼淚。 唉,這小傻子。 「我……」她臉紅了一紅,隨即理直氣壯地道:「誰教你那一天都不等我,連個姓名也不留,京城人這麼多,你要我到哪兒尋你呢?自然是到衙門問官兵,看看你家山寨有沒有登記在案啊!」 他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老天……」他已經好久沒有笑得這麼大聲,這麼不顧形象了。「你是去衙門問我的行蹤?哈哈哈……你怎麼這麼天才?」 他那一天不過是說著玩的,她竟然當真了,真以為他是哪個山寨的山寨王。 不過…… 他的狂笑漸漸消失,黑眸熠熠閃亮地盯著她,心底漾起了一抹奇異的溫柔。 她竟然為了尋他,甘願闖進衙門,還無辜被打了板子……雖然他有些氣惱她的傻氣莽撞,可是一想到她領受這一切的折磨,只為了尋他,再見他一面,他不能自己地深受震撼。 他的眸光浮漾著少見的溫柔,低低問道:「為什麼要尋我?」 她的小臉蛋又紅若榴火了,訥訥地道:「因為……因為……你不是說要把我帶回山寨去做押寨夫人的嗎?」 老天! 嚴人撼動地盯著她,「你當真了?」 她低垂著粉頸點點頭,忽然覺得兩頰好燙人哪! 他心頭滋味複雜萬千,又甜又溫又驚又震,最後一股喜意躍然湧上心頭,卻又被他的戒心給緊緊壓了下去。 不行,他怎麼可以一時不察,讓小小的柔情就蠱惑了全盤的理智?他可不要忘了自己是為什麼溜出披星戴月樓的。 如果真要成親的話,遠在天邊有四川姑娘蜂擁而上,就算近在眼前也還有士驊山莊的華二小姐,沒道理千逃萬逃,偏偏栽在這個小姑娘的手上。 他恢復了冷靜,將莫名鼓噪的心緒壓至深處,微微一笑道:「我是說笑的,我既不是山寨王,也不想找什麼押寨夫人,姑娘千萬別誤會了。」 春憐迅速抬起頭,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不喜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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