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歡喜郎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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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笨喲……」 歡暢的笑聲回蕩在幽靜的夏日午後,伴著荷香,隨風飄揚抖落…… 相思紅豆樓黎海瀾瀟瀟灑灑地搖著書生扇,一派雍容儒雅,他端起了面前的鵝白胎瓷杯,啜飲了一口香片清茶。這茶大有來頭,乃是天下第一名泉注入景德紅瓦茶壺,以紅泥小火爐加精炭焙燒,精挑上貢雪山香片茉莉花,這才研泡而成的。 入口香氣醇厚,餘香繚繞久久不去,甘甜解渴,四肢飄飄然,實屬人生一大享受! 蘇行刀粗獷英俊,人如其名,像一把縱行江湖、銳利無敵的寶刀,他一身黑衣,面前擺的是一壺酒。 三蒸三釀陳年燒刀子,以天山雪釀成,冰封於地下七尺之處,月圓時方可破封開壇,入喉如野火燎原,狂野奔騰四肢百骸,實乃歡暢淋漓一快事! 鳳子丹風流蘊藉、英氣四溢,他只喝水,最純淨無雜質的水,自天落下無根無塵無垢水,清淡中自有雋永之味,無論渴與不渴皆可大口快意暢飲,最是滋潤不過。 三個死生契闊的好兄弟仍舊聚頭相思紅豆樓,一壺茶、一壇酒、一盅水……三個人臉上都有著一抹神秘的色彩——一縷似喜似歡似歎的難言之隱。 「我們三個……應該都還沒有人想不開吧?」鳳子丹首先猶豫地問。 黎海瀾神色一撩,連忙澄清,「這是當然的,我還等著要幫你們挑水一個月呢!怎麼,老鳳,你有消息了?還是阿刀……你們誰先贏得巧奪天宮哪?」 蘇行刀眉毛一聳,「開什麼玩笑?」 子丹也迫不及待地撒清關係,「嘿,怎麼可能會是我?我這麼聰明。」 三人心思各異、心事相同,鬼頭鬼腦地互相推諉,誰也不敢讓對方知道自己近來「情況」如何。 蘇行刀杯酒一仰而盡,豪邁風生,「今日聚會氣氛大不相同,你們倆最是狡詐,怎麼?今兒說話倒是小心翼翼起來了?莫不是在搗什麼鬼吧?」黎海瀾也恢復了平日模樣,噗哧一笑,「搗什麼鬼?唔,沒錯,我在想該到紅袖招尋兩個國色天香來蠱惑你們了,省得你們倆一副無聊的樣子。」 可不是嗎?三人都有相同的感歎,自從平定四方蠻國之後,天下太平,他們也閑得快捉耗子來對打了。 真可憐! 「紅袖招?」子丹嗤鼻,「紅袖招是那些個腦滿腸肥老頭子去的地方,鶯鶯燕燕甜得膩人,真虧你有興致。」 海瀾不服氣地反駁道:「天下美女盡在京師,要不然你倒說出個地方來呀!」 「北方苗族、伊黎族的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兒,肌膚賽羊脂,能馳馬、能跳舞,說多有勁兒就多有勁兒。」子丹眼兒一眯,故意耍風流。 行刀又倒了一杯酒,大笑道:「錯了錯了,真正的美女盡出江南,沒聽過鶯聲呢喃、吳儂軟語嗎?蘇杭風景如詩、美女如畫,你們實在也太不懂得欣賞了。」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渾然忘卻了相聚的目的。 子丹首先舉手制止混亂情況,煩惱地開口,「停——我今日約你們來不是來吵架的。」 海瀾咽下爭論,忍不住點了點頭,煞是苦惱的樣子。「嗯,這也不是我來的原因。」 行刀揉了揉眉心,「對。」 「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否也遇到什麼難題,但是我們三個都有大麻煩了!我看皇上和咱們三家的老人們信誓旦旦,極有信心要完成我們的成親大業,如果我們再這麼爾虞我詐窩裡反,很快我們就會被擺平的。」子丹表情嚴肅得不得了,「現在重點是,我們一定要堅定信念,怎麼都不能被一時的激情搞昏了頭,落入那個恐怖的陷阱裡。」 被同一個女人鎖一輩子,還要生兒育女背負責任,啥事也不能做……光想就一頭冷汗。 海瀾迫不及待地舉雙手贊同,「是是是,我也是這麼想,有時候咱們男人下邊兒就是太衝動了,一不小心便錯把激情當感情,把愛情這玩意兒當真情……太可怕了。」 瞧他說得心有戚戚焉的樣子,子丹和行刀本來是可以察覺到不對勁的,但是他們此刻腦袋瓜也是茫茫然,處理自己的心事都已經來不及了,哪還有閒情探究內情? 現在他們鳳黎蘇三人最重要的是堅定意志,絕對不能被弄進成親的夢魘裡! 行刀也很嚴肅地點頭,「就是這樣。」 知道兩位兄弟跟自己存相同的心、持一樣的信念,子丹覺得心裡好過了些。 「咱們打獵去吧!」問題一解決,他心上大石一松,當下爽朗地站了起來。 「好!」行刀大笑。 海瀾儒雅地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啜飲完那杯茶,輕搖儒扇笑道:「走。」 三個大男人豪氣干雲地相偕走出相思紅豆樓,心頭阻礙看似都解決了,其實誰也未曾提到真正困擾自己的重點究竟是什麼。 三個人倔得要命,哪肯在對方面前服輸,說自己此刻正被個小女孩給擾得團團轉? 於是乎,三名侯爺極鴕鳥心態地呼朋引伴行獵去,留下曖昧未明的謎團繼續在心頭發酵。 寶兔坐在涼亭內,抱著瓷罎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點心。 兩個多月後,他更會把碧瓏交給她嗎?應當是吧!他看起來不像是會違信背諾的人喔! 「寶兔姑娘。」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霍然回頭,「你是……鳳公子的表兄。」 樂安微笑走來,友善地頷首,「是,叫我樂安吧!你在做什麼呢?」 「我在……」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發呆,當豬。」 他輕坐在她身畔的石凳上,不明白地問:「什麼?」 「我在善盡豬的職責,儘量消耗鳳府的點心糧食。」她自嘲,「唉!沒什麼啦!你呢?」 他也自嘲地微笑,「我的角色跟你差不多,只不過我消耗的是安樂王這個虛名,還有祖先封邑。」 她轉過臉看著他,「你別這樣說,你是個王爺呢,真不簡單,平時很忙吧?」 「實不相瞞,沒什麼好忙的,王府裡自有專人打點,各家商號也有管家負責,代在王府裡頭只是個掛名招牌,沒什麼大不了。」他眉頭微蹙,語調輕淡。 雖然他和子丹一樣都是年輕人,可是……他看起來暮氣沉沉,沒半點兒精神的模樣兒。 寶兔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頭。「振作些,你是很重要的喲,千萬別看不起自己。」 樂安受驚了,訝異地看著她,居然有女孩兒敢這麼直接拍他肩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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