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歡迎將軍不光臨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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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圓圓眼兒溫柔地看著那個捧著大碗吃得痛快淋漓的高大男人,只覺得滿心有說不出的歡喜滿足。 恍恍惚惚間,她也分不清究竟這是身為一個廚子的成就感,還是做為一個小女人的窩心感,總之就是無法將自己的視線從他堅毅英挺又愉悅的臉上移開來。 此刻,玉米壓根兒就忘了自己信誓旦旦說過的,今天一定要回家的話。 「夠不夠吃?要不要我再多做點小菜?」她忍不住問。 「你上回做過的紅棗米粥。」燕青郎抬起眼看她,臉上笑意燦燦。「那滋味極好,我時時想起。」 「馬上來馬上來!」她聞言立刻熱情地投入熬粥大業。 他放下已吃空一淨的大鹵面碗,暫時擱下箸,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利落的嬌小身影,心底盛滿了幸福感。 這些天來所有堆積滿胸的焦躁、煩悶、不安和怒氣,被奇異地平撫得再無半絲痕跡。 「小米。」 「嗯?」 「對不起。」 玉米攪拌著粥水的動作一頓,嘴角微揚起,又忍了回去。「做什麼同我道歉?」 「那天……」他顴骨微紅,清了清喉嚨,低聲道:「我太心急了,對你使性子,又把你扔在府裡,逕自一去七、八天無音無信的,不過我,咳,往後再不會了。」 她的臉悄悄紅了,羞赧地道:「那、那我也有不好的地方,老是同將軍沒大沒小的,還常常惹得你不快,你能捺著性子忍了我一個小廚子這麼久,已經是最寬宏大度的了。」 「你對我而言,從來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廚子。」燕青郎眉心緊蹙,肅然正色地道,「難道我做得還不夠明顯,還不足以讓你明白……明白我的心思嗎?」 ……若單單以過去兩年來他的表現論定的話,那還真是太、不、明顯了。以前他根本就是在找她麻煩,又哪裡看得出啥見鬼的「心思」了? 她不禁暗暗腹誹了他好大一下。 「小米?」他注意到她面色古怪。「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回過神來,看著他溫柔關注的眼神,心下一甜,小手卻不注意地松了。 胱啷一聲,木勺子掉進熱粥裡,噴濺而起的一小攤滾燙粥漿瞬間燙紅了她的手腕心。 「嘶!」她痛得瑟縮了下。 燕青郎臉色大變,迅速來到身邊環住了她,抓起她燙傷的手急急浸泡進冰涼的水缸裡,嗓音裡有著掩不住的焦急心疼:「要不要緊?很痛嗎?來人……速速請陸大夫過來!」 「是!」門外暗衛咻地領命而去。 腕心剌辣辣的劇痛在涼水裡稍稍得到了緩解,玉米籲了一口氣,安慰他道:「沒事沒事,燙著一點點罷了,不嚴重。」 「燙傷可大可小,不得小覷。」他蹙緊眉,專心地注意著她手腕上的紅腫傷勢,不時舉離水面輕輕吹著氣。「都紅了。」 玉米心尖兒一抖,被他溫暖微麻癢的吹氣,惹得有些莫名酥茫茫、膝蓋發軟了起來。 為了壓抑下這股突如其來的心慌意亂,她努力顧左右而言他。「咳,那個,是說為什麼你們將軍府的護衛都隨傳隨到,好似個個就貼在牆角邊等著待命似的?」 「他們確實是。」他深邃黑陣眨了眨,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出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貼身護衛,一呼即至,此乃暗衛職責。」 「咳咳咳,你是說他們……」她差點被一口口水嗆死,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所以,剛剛我們說什麼做什麼,他們統統聽見也瞧見了?」 他一頷首,遲疑道:「有什麼不對嗎?」 玉米那張小圓臉炸紅了,氣急敗壞地道:「這這這是什麼變態職責啊?怎麼將軍府還有在請人專門聽壁腳窺探人家隱私的?」 「不是聽人壁腳窺人隱私……」燕青郎清了清喉嚨,渾厚聲調裡有一絲尷尬, 「暗衛是保護你人身安全的。」 「敢問將軍大人,我一個廚子有什麼好人身安不安全的問題?」她沒好氣地反問,「難不成是保護我不被這些雞鴨魚肉謀害?」 「水火無情……菜刀也挺危險的。」被她的目光一瞪,他眼神虛虛地飄開,「咳,不過例行公事罷了,其實你也無須太在意,他們很安靜,你完全不會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重點是安不安靜嗎?」她簡直想抓狂撓牆鬼吼。「那是不是連我睡覺的時候,他們在外頭都能聽到我打鼾磨牙了?」 「他們誰敢?」他臉色一沉,森森然地咬牙道,抓著她手的大掌一緊。 決定了,以後只要小米入睡後,身邊的暗衛統統得離她房間一丈遠。 「痛痛痛……」她被他忘形地一抓,痛得齜牙咧嘴。 「對不起。」他慌地忙鬆開了手,內疚不已地看著她。「我一時錯手了,是不是很疼?要是疼就喊出來,千萬別忍著。」 「我是手痛,又不是生孩子,喊什麼喊呀?」玉米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既好笑又沒好氣,真懷疑眼前的燕青郎是不是在大營裡被調換成了一個又傻又矬的冒牌貨。「而且哪個當廚子的沒被割傷燙傷過?這都是家常便飯,小意思,喏,這不已經好多了,連藥膏都不用擦。」 「不擦不行,日後會落疤的。」他濃眉一聳,二話不說地霸道決斷道:「等看完大夫你就給我好好地養傷,什麼都不准再碰。」 「被幾粒米燙到了養什麼傷?給人知道了,還不笑死我呀?」她錯愕地看著他,隨即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哎,我說將軍大人,你就別再添亂了,你嫌我最近在鎮東將軍府裡還不夠有名嗎?」 「我這是關心你。」燕青郎也寸步不讓,黑著臉道,「一個姑娘家家這般倔強,都說了天塌下來有男人頂著,你究竟聽明不明白我的話?」 「天塌下來了嗎?」她再也忍不住賞他了個大白眼。 「你身子要緊!」他也怒目而視。「大患皆由小症起,你本就氣血虧虛,底子不好,現下正該好好調養才是,我什麼都能依你,就是這事兒不許你胡鬧。」 「我怎麼胡鬧了?我能吃能睡,壯得跟頭牛似的,哪兒虧哪兒虛了?」其實玉米也知道他語氣凶巴巴的原因都是起於對自己的關懷和擔心,可是他那一口噴死人的霸道氣焰就令她不由自動回想起那三天苦得出汁的慘痛喝藥噩夢。 「再不聽話,我以後親自押著你喝藥。」 「你你你……惡霸鬼!」 「就從今天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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