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侯爺吟詩來作對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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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幫倒忙了。 雷敢面色陰鬱,頭痛至極。 卓三娘怔怔地看著他的慍怒和為難,不禁把手輕輕搭在他大掌上。 「粉團兒莫怕,那頑固老頭不同意咱們的婚事,我自向皇上請旨賜婚,絕不會委屈了你的。」 他凝視著她,眼神溫柔了下來,寵溺地安慰道。 「我們才結識不到三個月,」她目光落在他反握住自己的那只修長大手上,心有些暖暖的,也有些酸酸的,低聲道:「雖說我……我也喜歡你,可婚姻終究是終身大事,不能為了與長輩賭上一口氣便率性而為,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粉團兒,什麼詩書裡的情啊愛啊的,我這粗人不大懂,我只知道我雷敢二十五年來從沒對誰動過心思,除了你以外,就是天仙在我眼裡還不值一根燒鵝腿。」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陽剛粗獷的臉龐佈滿認真之情。「可打從見了你之後,我天天起榻都分外有勁,早朝站在殿上聽那些文官拽文掐架都不覺得煩了……下朝以後能偷偷繞到你家那個,嗯,書鋪,偷偷瞧你一眼,我都能樂得晚上連吃好幾大碗米呢。」 卓三娘聽得眼眶紅了,喉頭微哽,感動得心都要化了……這傻大個兒呀! 若非他的性情疏朗豪邁,憨厚單純,擁有一顆金子般純粹的心,見慣世間人情冷暖的她,又怎麼會不知不覺便對他卸下了心防? 被他逗笑,被他惹惱,被他的一舉一動深深牽引,再不想用理智和禮教去遏阻斷絕這些時日來最美好的快樂…… 「粉團兒,不論多久,我都等著你點頭。」他彷佛待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臉,自己也紅著頰,額頭輕輕地抵著她的額心,小聲地道:「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我都等。」 她淚眼婆娑,哽咽難言,雙手卻自有意識地環上他的頸項,顫抖著也不知是哭是笑了。 「……我,我都想跟你一起犯傻了。」 不論此刻的幸福是不是只是鏡花水月一場,也不管未來還有多少重重阻攔,可她卓三娘永遠永遠會記得,她生命中有過這麼一個高大昂藏、頂天立地的男兒,曾對她許下關於一生等待的誓言。 京城鴻鵠坊趙府佈置典雅大氣,處處可見金玉擺設的大堂內,有一珠環翠繞的美麗少婦膝坐錦席上,一旁有位青袍嬤嬤正附耳低聲稟報。 「那蠢貨!」美麗少婦面色陰沉,半晌後忍不住慠憤地扔下帳簡兒,怒然低斥了一聲。 想她堂堂司馬家族的嫡長女,被迫嫁個只有容貌沒有半點功名的商人子便已夠委屈的了,可萬萬沒想到這個向來忠誠溫順服貼的夫婿,居然也敢向天借膽生了二心? 「姑爺這麼做簡直是不把咱們郡守府放在眼裡了。」老嬤嬤言語間難掩一絲憤慨。「嬌嬌以金枝玉葉之身下嫁于他趙家,又豈容他糟蹋得?依老奴淺見,嬌嬌還是得再多費點子精神,好好轄治轄治姑爺的心思才好。」 司馬素娘神情轉為沉鬱,不發一語。 老嬤嬤見主子不說話,忽然有些不安起來,連忙改口道:「不過話說回來,姑爺過去素來無此陋跡,要不是卓家那小賤人又陰魂不散地前來糾纏,姑爺又何至如此?」 「……卓家那破落戶,當真不值一提。」司馬素娘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諷刺笑意。「得了,不消細想也知,定是你家那位好姑爺,還當自己是當年那郎心不變的小竹馬呢,嗤!」 老嬤嬤見自家小姐那藏不住的深深厭惡與不忿,心下一個咯登,忙勸道:「都是老奴多嘴,其實姑爺待嬌嬌還是一心一意的,只要卓家小賤人別再出現在姑爺面前——」 「嬤嬤,」司馬素娘的眼神令老嬤嬤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我當初既然從了爹爹的意思下嫁趙硯,為了家族便有萬般不願也會一條道兒走到黑,你也不用害怕我現今一怒之下撂挑子不幹,翻臉和趙家一拍兩散……這麼多年了,我自己的夫婿是什麼樣的性兒,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嗎?」 說好聽了是溫順儒雅軟心腸,說得難聽便是多情懦弱無主見,這趙府裡若非有她鎮著,早不知得打死多少個爬床的賤婢了! 司馬素娘深深呼吸著,胸口劇烈起伏,竭盡全力才壓抑下滿滿的怒氣。 若不是為了趙家富商的背景,她高高在上的世族女用得著嫁給這窩囊廢嗎? 那卓家女當年被退親,反倒還是占了大便宜了! 「老奴該死,嬌嬌息怒,息怒啊!」老嬤嬤一掃方才的精明幹練,渾身簌簌發抖著跪地伏首,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管好你的嘴,往後別再拿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惹我不痛快。」司馬素娘柳眉高高挑起,嘲諷地道,「只管命人看好趙硯,別教他在這緊要關頭惹出什麼亂子來。」 「諾,諾。」老嬤嬤冷汗如漿,頻頻擦拭,隨即又有些遲疑忐忑地開口:「可還有一事……想稟叫嬌嬌得知。」 她厭惡的眯了眯眼,終還是一揮袖子。「說!」 「咱們家的府衛說了,那卓家小賤人竟然攀上了關北侯——」 「什麼?」司馬素娘猛然起身,面色大變,隨即怒極地抄起杯盞砸向老嬤嬤的頭臉,「死奴才!這麼重要的大事,為什麼現在才稟告於我?」 蠢貨!統統是一堆該死的蠢貨! 「老奴該死,老奴該死……」老嬤嬤被砸得額頭見血,茶水和著鮮血流得滿頭滿臉都是,卻是膽戰心驚地拚命磕頭。 司馬素娘氣得恨不得一腳踹翻這天殺的老貨,怒火燒得眼睛都紅了,近乎失控地尖聲道:「要是因著你這蠢笨如麁的老貨壞我司馬家大事,我定剝了你的皮,戮盡你全家!」 「嬌嬌饒命,饒命啊……」老嬤嬤嚇得魂飛魄散,死命磕著頭,磕得額上已血肉模糊。 司馬素娘想起自己憋屈地委身趙家這麼多年,犠牲貴女的驕傲和青春,苦苦忍耐就是為了完成爹爹交付的大事,她和趙家周旋,秘密聯絡京城諸多世家勢力,為的就是怕打草驚蛇,可萬萬沒想到一個趙硯和一個蠢婆子,居然險些壞了她苦心經營出的大好局面?! 「趙硯人呢?」她握緊拳頭,美麗的眸子精光冰冷迸射。 「姑爺、姑爺還在別院養傷……」老嬤嬤結結巴巴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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