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皇帝斷我純情路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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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還用得著再尋思嗎?詩貴妃腹中懷有龍種,今年自是由她行孝媳祭祀香禮了。 「皇上,」她掩住了落寞黯然之色,神情平靜地看著他,「奴婢也該準備著讓人送大禮袍和全套彩凰頭面到景詩宮了,這是大事,再耽誤不得的。」 「這又關景詩宮什麼事?」玄清鳳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她,生怕她不開心,可她卻也看得出他眼底的那一絲茫然之色。 敢情他壓根兒沒想到明日由誰來行孝媳之禮? 阮阿童眨了眨眼,有那麼一瞬間,她居然對此感到如釋重負的歡然欣害,詩貴妃在他心裡,原來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可在最初的慶倖之後,更多得是如雪崩般當頭砸下的心驚和沮喪。 她,已經慢慢變成了另一個爭風吃醋、落井下石的後宮女人了嗎? 阮阿童臉色漸漸蒼白,有一瞬地,害怕得手足無措起來。 「阿童?阿童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他臉色也變了,捧住她的小臉,焦灼地連聲喚道:「來人!傳太醫!」 「不,不要。」她回過神來,身子一顫,急急阻止道:「不用了,奴婢沒事,只是……早飯用得少了些,有些腹空頭暈罷了。」 「瞧,你怎麼能離得了朕呢?」他松了一口氣,隨即懊惱心疼不已。「若沒朕盯著,連自己的身子都不懂得愛護,飯還不肯多吃幾口,是在給朕省糧食嗎?今年江南來麥豐收,不必你這小雞小鳥肚幫著省那幾粒米。來人,傳膻,什麼好吃滋補的全送上來!」 「喳!」門外的太監忙領命去了。 「皇上。」她還是歎了一口氣,努力掙開他的懷抱。 玄清鳳卻是不容拒絕,反而越發興致勃勃起來。「唔,在寢殿裡用瞎是氣悶了點,這樣吧,來人,擺膻到瀲華軒,那兒的芍藥開得極好,朕帶你食花去!」 「皇上別鬧了。」阮阿童臉色微沉,「奴婢還有滿手的差事要做,何況賞花用瞎乃帝妃專屬規制,奴婢一個宮女怎可——唔……」 他低頭吻得她一陣暈頭轉向,然後趁她嬌喘吁吁地癱靠在他胸前,還未能回過神來時,得意愉快地大聲宣佈:「來人,擺駕瀲華軒!」 牡丹紅了桂花落,昨夜雨打匆匆,偏生個枕上憂,心上愁,何時休…… 景詩宮中。 詩貴妃唇畔那抹恬美嫻雅的笑容,在聽見眼線來報之後瞬間變得僵硬冰冷,纖纖玉手撫摸著尚未顯懷的小腹,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隨待在旁的嬤嬤、宮女和太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只是擔憂又畏懼地偷偷瞄著主子的眼色。 良久,詩貴妃歎了一口氣。「本宮千防萬防,終究還是防不了這一日。」 「娘娘……」嬤嬤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上前道:「您肚於裡的小皇子才是最重要的,這些跳樑小丑不足為懼。」「她不是跳樑小丑,她是阮阿童!」她眸底掠過一絲再也隱藏不住的妒火與怒意,聲音拔尖了起來。 貼身大宮女縛兒忙安撫著她,「娘娘,便是那阮阿童,她也越不了祖制,越不過您去,就算皇上再有心維護她又如何?奴婢終究是奴婢啊?」 「是啊,況且皇上若有心封她為妃為嬪,這些年早就如此行事了,怎麼還會任由她繼續幹那些累活兒髒活兒?」嬤嬤不屑地撇了撇嘴,「縛兒說得對,她不就是一個奴才罷了,皇上再喜歡,也不會當真把個奴才扶上枝頭變鳳凰的。」再說,皇上帶那阮阿童去賞的是芍藥,而不是牡丹,其中寓意,只要是久居於後宮的明眼人一瞧便知了。 自古芍藥妖無格,唯有牡丹真國色。 阮阿童再得寵,終歸是貮貨,成不了正主兒的。 「你們不懂……」詩貴妃心底亂紛紛,咬著牙道:「皇上是真把她放進心底了,這才不給她任何名位,將她獨立於我們這些後宮女人之外,這樣就算後宮妃嬪之間再怎麼爭風吃醋、鬥得你死我活,都與她無干。」 這幾年下來,她看也看明白了,過去隱忍不發,只是因為皇上對她們這些後宮妃嬪皆是一視同仁,誰也重想冒出頭兒去;可如今她肚子裡有了龍種,已是這宮裡最最金貴之人,教她還怎麼忍得下這一口氣? 嬤嬤和縛兒相覷了一眼,雖是心知肚明,還是只得勸自家主子萬萬重太較真。 皇上的心深不可測,誰也捉不住,可皇嗣才是鐵打鐵的靠山啊! 「娘娘,您是目前後宮之中唯一孕有龍種的主子,名位又是最高的,若這一胎順當生下的是個小皇子,那麼皇后鳳位自該非您莫屬了。」嬤嬤好聲好氣地道,「所以您現在切莫心思太重,應當好好養胎才是。」 詩貴妃望著窗外明媚初夏的景致,揚起一抹苦笑。「嬤嬤,本宮何嘗不想專心一意護好這孩子便可?只怕咱們想安生,旁人卻見不得咱們好。白淑妃、吳妃、趙嬪……哪個是好對付的?現在又有皇上心尖上的人兒,趁本宮有孕時作亂,你說,本宮又如何能安心養胎?」 嬤嬤怔怔,搖頭喟歎。 那倒是,這後宮之中,再怎麼清明,也總避不了東風壓倒西風,抑或是西風壓倒了東風。 「明日便是先太后祭禮大典,皇上至今卻還未決定由誰來執那孝媳之禮。」詩貴妃下意識地又去撫摸肚腹,心神越發繃得緊,片刻都不得放鬆。「這也是第一等大事,可你看皇上現下幹什麼去了?竟然帶個低下卑微的宮女去賞花用膳,她一個奴才,也當得起「用膳」二字?就不怕折了壽?」 見主子越說越激動,嬤嬤和縛兒忙撫胸的撫胸、順背的順背,好半天才安慰調停妥當。 「嬤嬤,皇上都好些天沒來看本宮和寶寶了,本宮真的很怕……」詩貴妃伏在嬤嬤懷裡,委屈氣噎,嬌淚落紛紛。「嗚嗚嗚……」 「皇上是愛您和小皇子的,娘娘別怕,別怕。」嬤嬤攬緊了自家主子,心疼得連聲哄慰。 「旁的妃子也罷了,可她阮阿童是個奴才,只是個奴才啊!」「娘娘,別再想了,身子重要……」「本宮不甘心,嗚嗚嗚……」外頭,初夏陽光正燦爛,卻怎麼也照不進景詩宮。 瀲華軒位於一處花團錦簇的園子裡,六面皆可推窗而出,觀看那一片盛放如紫霞紅霧的芍藥花海。軒中有明廳,還有個曖閣,平常掛著珍珠紗,迎風輕曳,就算逢盛夏酷暑時分,在軒內依然感覺清涼若水、舒暢宜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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