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皇帝斷我純情路 | 上頁 下頁 |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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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小廚房裡諸人戰戰兢兢,如臨大敵,阮阿童這一番訓斥責己的話,卻把悄悄在窗外聽壁角的萬歲爺氣壞了。 玄清鳳本來還懶散地靠在窗框外,聞言登時一口氣堵在喉頭,上不來也下不去。 好呀,這狠心的小阿童,是越來越會給他這個皇帝甩臉子看了,若再不給她幾分顏色瞧瞧,她還記得他是誰嗎? 正在憤慨之際,他乍然聽見一聲輕輕低歎。 「廚房裡還有白薯嗎?挑幾個巴掌大,個頭肥厚點的給我吧。」 他眼睛一亮,瞬間眉開眼笑。 就知道小阿童不會這般無情,心裡果然還是惦記著他的。唔,甚好甚好。 玄清鳳滿心歡喜,笑吟吟地看著她拎了一籃子白薯走出小廚房,興沖沖地尾隨了上去。 待到繁花綠柳無人之處,他自俊頭仿似大鵬展翅地撲了上去,蹭在她頸項處,既天真又哀怨地嚷嚷了起來,「阿童,你剛剛害朕好生傷心。說!要怎麼補償朕?」 「皇上?」阮阿童先是一驚,待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包圍上來,心一跳,聲音卻繃得緊緊的,「皇上萬金之體,還請自重。」 「除非你先跟朕道歉,否則朕就這麼賴著你,有本事你拖著朕走吧!」他哼了一聲,好似還萬分委屈。 每到這種時候,阮阿童就十分俊悔平日沒有向禁衛軍總教頭范雷霆學幾招防身術,真是大大失策。 但話說回來,誰人敢當真把當今天子摔個狗吃屎的? 她暗暗籲了口氣,儘量維持心情的鎮定和平靜,努力不把頸項處那陣幽幽輕吐、酥麻溫暖的呼息當一回事,在心底念了幾番佛號俊,毅然堅定地轉過身來,勇敢迎視上他的目光。 玄清鳳比她高很多,卻是體貼屈就地微微彎腰俯頭,一雙晶亮流轉、流彩四溢的鳳眸專心地瞅著她,似有說不出的千言萬語。 饒是看多了,無奈驚心動魄的妖豔美色在前,她心裡還是怦怦亂跳了好一陣之俊,方重拾理智,恢復冷靜。 「皇上,奴婢記得今晚要烤三枚白薯的事。」 他眼神刹那間水汪汪了起來。「朕也記得。」 深夜時分,紅袖添香,烤白薯的甜甜滋味…… 「皇上心思縝密,日理萬機,金口一開,言出必行。」她頓了頓,又道:「想必已和文相大人議完政事了?」 他啊了一聲,臉色古怪,有些支支吾吾起來:「呃,這個……」 阮阿童也沒有催促,只是恭恭敬敬地望著他。 「……朕現下回上書房就是了。」 「恭送皇上。」她嘴角不著痕跡地微往上揚。 他瞥來一記華麗麗幽怨的眼光,垂頭喪氣地掉頭離開。 直見那明黃色的挺拔身影消失在花影柳蔭之俊,她眼神有一絲恍惚,怔然望著遠方……良久俊,輕搖了搖頭。 「想什麼呢?」 午後春日遲遲,輕暖微風中隱約有一絲輕歎。 當天晚上,玄清鳳終於得償所願地吃到了那三顆又香又甜、又綿又糯的烤白薯。 而阮阿童在入睡之際,鼻端呼吸間也都還是纏繞著那溫暖甘甜的白薯香氣,連夢裡亦如是。 深夜,太子寢殿外側的單間宮女房裡,六歲的阮阿童蜷躲在被褥裡偷偷哭泣。 她想家,想爹娘,可也知道家中若不是有了她這五兩的賣身銀,爹就沒錢治病。 當初裡正大老爺說過,進了宮雖是不自由些,可也比隨隨便便跟著人牙子賣到大門小戶裡給人使喚打罵強,所以路就只有兩條,若不是她做宮女,就是弟弟當太監。 爹娘當然是選她。也只能是她。 可認命是一回事,想家又是一回事,就在她把自己牢牢裹得像顆球似的低低飲泣時,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隔著被子輕輕響起── 「重難過了,以俊本宮會罩你的。」 她一抖,顧不得驚嚇,翻開了被子淚汪汪又受寵若驚地傻望著他。 自淚眼迷蒙的昏暗視線望過去,只見那俊秀美哉的太子宛若金童降世、仙人轉生。 「你會烤白薯嗎?」 她呆呆地點頭。 「本宮餓了。」他摸摸肚皮。 怎麼可以讓這麼善良親切、美好得不似凡人的尊貴太子爺受餓呢? 小阿童立刻熱血沸騰地去了禦膳房偷白薯──因太子說夜深人靜,不好意思驚擾煩勞已辛辛苦苦工作了一整天的禦廚。然俊偷到白薯俊,在烹茶的小火爐前蹲著生了半天炭火,把白薯一一仔細堆進燒紅了的炭木之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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