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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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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菊花開得真好。」 話題又複消失,因為蘭秀自顧矜持著,在等待他開敢另一個話題。 只是杉辛聞再也無心搜索枯腸的尋找話題,他心裡滿是失落,再也無暇扮演那個積極刻意營造出和樂融融與知己的假像了。 這個認知大大地震動了他。 「老天啊。」他吸了一口涼氣。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追求的,原來不過是佯裝出的交心假像,他與蘭秀從頭至尾都沒有共同的話題,更沒有兩心相貼的甜蜜與幸福感覺。 那不需要造作勉強就自然而然流露的快樂與怦然心動……天,他曾經有過,曾經感覺過呀! 和馡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一起的歡笑,感人的趣意,相偎的依戀,齊齊地湧上心頭,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內心。 曾經,那一份如詩如歌的美麗真情就在他手掌心裡,他卻棄如敝屣且不屑一顧,高高地將它舉起摔落,砸碎的不只是他們之間所擁有的美好一切,還有馡人那一顆癡癡苦戀的芳心。 他的臉色驀地慘白,冷汗涔涔,再也無力支撐。 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及時扶住一旁的欄杆。 蘭秀花容失色,害怕地驚呼,卻不願也不敢去扶他,「公、公子?」 「我真是一個大笨蛋。」杉辛聞閉上酸澀不堪的雙眸,淒苦地道:「一個天下獨一無二的大笨蛋!」 蘭秀倒退幾步,一臉的驚駭,好似想轉身就逃。 「蘭秀小姐,對不住,我先走了。」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總算勉強抑下心如刀割的痛楚與顫抖,在匆匆說完這句話後,立刻往門外奔去。他要挽回一切:如果時猶未晚的話。 擦乾眼淚,重新做人。 這是馡人鄭重告訴自己的兩句話。 爹和叔叔們捎了信回來,說最快半個月後就會回京師了,不過身上的銀子已經花光了,千求萬懇讓她再從銀號裡通匯十兩的飛票過去。 一看到袁識人墨漬透底卻略微歪七扭八的字,馡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笑著笑著,她眼前卻漸漸迷蒙了。 「爹……女兒好想你、好想你……」她將信紙緊緊壓貼在胸口,淚如斷線珍珠。 爹才出門一個多月嗎?怎麼她感覺上好似已經過了好幾十年了呢? 淚水浸濕了滿臉,一陣風吹來,她這才察覺到臉上的冰涼。 不,說好了不再哭了,她怎能再掉淚呢? 吸吸鼻子,馡人匆匆忙忙走進房裡,翻出雕花紅匣子,取出十五兩的銀票一張,揣在懷裡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不小心跟東方大娘撞著了。 「兒!」東方大娘驚喜地看著她,「你可回來了,我近半個月沒瞧見你,還以為你失蹤了,本想著今日來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去報官了。」 「東方姨,對不住,我是到一個……朋友那兒玩,臨時忘了告訴你,讓你為我擔心了。」她滿是歉意地道。 「哪個朋友?是……那位姓杉的公子?」 「不是。」她回答得又急又快,「你別誤會了,不是的,是……我另外一個好朋友。」 她的神情有點異樣,雙眼有些微紅,像是之前哭過。 東方大娘心一緊,「丫頭,你哭過了,是誰欺負你?」 「我沒哭。」她急忙否認,「是剛剛風沙入眼給揉的……還有啦,就是給我爹的信撩撥的,他催我快寄飛票去給他們當盤纏,否則就回不了家了。」 一提到袁識人,東方大娘一顆心不禁飛揚了起來,眼兒亮晶晶的,想掩飾關心卻又遮瞞不了。 「他……們有說幾時要回來嗎?這趟走鏢順不順利?有沒有跟人動手?」 看著東方大娘一個急勁的模樣,馡人忍不住笑了,「放心,他們都很好,最快半個月後就回來了,想來是不要緊的。」 「那就太好了……」東方大娘雀躍,忽然察覺到自己語氣裡的過分熱切與快樂,急忙改口道:「呃,我是說,這樣你也有人陪,不會再孤零零的了。」 她胸口一緊,但隨即遮掩地笑笑,「對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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