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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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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有勇氣了。 連續幾日杉辛聞刻意跟蘭秀接觸,好不容易慢慢跟她談起了琴藝和詩詞,稍稍有了點交流,但是這遲緩的進展卻不是他當初所期望和想要的。 他撓撓頭,握著書卷,忍不住歎氣。 「公子,你心情不好啊?」馡人突然打他背後冒出來,嚇了他一跳。 「你怎麼突然從我背後出現?」他氣急敗壞的問道。 馡人依舊綁著長長的髮辮,安上簪了一朵嬌紅色的山茶花,花香淡淡襲來。 他發現心臟驀地亂跳了幾拍,連忙板起臉,「這麼晚了你還來做什麼?當心……」 「當心給大狗叼走嗎?」她受寵若驚,笑得好不快樂。「公子,你擔心我呀?不過你放心,狗狗才不敢欺負我呢,因為我有……花、拳、繡、腿,一定會嚇得它屁滾尿流。」她邊講還邊比畫。 杉辛聞一點都笑不出來,只是覺得鬢角抽疼,嘴角抽搐。 「我是要說,當心給外人瞧見,徒生話柄。」他冷冷地道。 「噢。」她吐吐舌,又會錯意了。 「已經這麼晚了,流連在外既危險又成何體統?你家的人都不管你的嗎?」他皺眉間著。 她還是一個勁地笑,甜甜地道:「我家的人有事出門了,就剩我一個人在家,而且我這麼晚來是來找……」 又是找他? 他瞪著她,沒好氣地道:「難怪你成天遊手好閒。」 又擾人清閒。 不知怎地,和蘭秀之間進行得不順利,讓他不禁有點悶火中燒,而且直覺就想沖著她發洩。 都是她,害他最近頭暈腦脹,什麼事都不對勁了,包括他的感覺和理智,全都亂成了一團……真是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啊。 「遊手好閒?」她一怔,點點頭頗為贊同道:「我也覺得我挺遊手好閒的,如果能夠當公子的書僮也不錯,嗯,至少有點建樹……嘿,公子,你注意到沒?我會講「建樹』這個詞呢。」 他難掩一絲鄙夷,「和蘭秀小姐的飽讀詩書相比,你會一個「建樹』算得了什麼呢?」 她心頭湧起一抹酸楚和嫉妒,「可是我已經在努力啦。」 「就算再努力個十幾二十年,你還是難望蘭秀小姐之項背。」他否決掉她,就像這樣更能肯定蘭秀的珍貴和引人憐惜處。 就像詩書溫文終究是可以戰勝粗魯不文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希望她明白這個道理。 不要再對他牽絲攀藤,讓他好好清靜清靜,專心去處理成親的燃眉之急。 馡人聽不懂難望其項背是什麼意思,但是她聽得出他話裡明顯的比較,心頭不禁一酸,語氣也急了,說話難免大聲了起來。 「我幹嘛要去看蘭秀小姐的脖子和背啊?我在努力了,說不定十幾二十年後我就可以變成一個配得上你的姑娘了,你總要給我機會和時間哪!」 她的語氣裡有著驚怒和惶恐,深怕他不給她機會,在她還未努力成功前就放棄了她。 「我說過了,我要的是蘭秀那樣的女子,不是你,你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的。尤其做學問講求品行毅力和靈智,你不是這塊料,何必自苦苦人呢?」他也火大起來。 為什麼她做任何事都要跟他牽扯上干係?他從來不要她這樣! 「可是我在努力呀,我知道我還不夠好,你每天出去的時候,我都會來你家學寫字、學看書,諸葛爺爺也說我有進步,你總要給我時間——」 「你說什麼?」他心頭火起,隱私被人強行介入,這點讓他心底充滿了厭惡。「這是我杉府,你有何資格這麼做?」 「我……」馡人一驚,害怕也心虛地倒退兩步。 「諸葛管家跟你串通好了?難怪我覺得最近總是有影子在我附近晃過來晃過去,我還心疑是否自已過慮了,沒想到原來就是你!」他怒不可遏。 他就算生氣的時候,也是英氣飛揚、充滿了迷人的書卷味。 馡人雖然害怕,但更多的是著迷,他這樣看起來更像是個有血有肉、會說會笑、會哭會怒的大男人了。 慘了,她真的病得不輕,給罵成這樣還覺得神魂顛倒。 馡人呀馡人,你還真是嗜好「非人」哪。 「對不起。」事到如今,她只好誠心道歉。 杉辛聞暴跳如雷,這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氣惱不休,「你……你……」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他已經給她的冥頑不靈、粗魯不文給氣到頭痛、心痛、胸痛、連四肢肌肉都痛了。 「公子,諸葛爺爺說有教無類——」 「那句話是孔子說的!」他咆哮的打斷她的話。 她縮了縮脖子,「噢,好,那就當作是孔子說的好了,總之——」 「什麼叫『就當作』?」他氣到胃痛。「明明就是孔夫子說的。」 她竟然敢質疑他?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孔子嗎?怎麼又變成孔夫子了?到底是孔子說的還是孔夫子說的?他們倆有關係嗎?都是姓孔,你想他們會不會是兄弟?還是父子?啊,那會搞混也是在所難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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