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我在東宮當佞臣 | 上頁 下頁
十八


  跟老娘搞精神控制和情緒勒索那一套沒用!

  「袁大人這般倔強,彷佛自己還可以置身事外似的。」西門雅蘭冷哼。

  「說話乾脆點,你到底想講什麼?」

  西門雅蘭臉色陰了下來,「袁大人,您當知眼下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東宮,已然不知有多少名門貴女和朝堂勢力都想攀上太子殿下,而您不過是好運一時得了殿下青眼,可殿下終究是要娶妃的,屆時袁大人該如何自處?又將何去何從?」

  香芹聽到這裡也明白了,嗤笑了一聲,並不上當,「殿下成親是東宮大喜事,所有東宮屬官本就巴望著殿下能早日迎娶太子妃,本官有什麼好不能自處的?」

  西門雅蘭也不示弱,「袁大人到現在還要跟雅蘭打迷糊,難不成是當真誤以為,殿下必定會寵愛您勝過自己的結髮妻?」

  香芹臉一沉。

  西門雅蘭眼中有嘲諷,「殿下的女人能為殿下生兒育女,即便不得寵,將來也能母憑子貴,可袁大人您又有什麼可做倚仗?」

  她越聽越不爽,如果不是怕惹來鎮北侯府的怒火,給東宮和太子殿下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她真想從西門雅蘭頭上狠狠巴下去!

  「——所以你指的買賣,就是要我助你當上這個太子妃,然後換來你日後對我和太子殿下的『往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嗎?」香芹強忍怒氣,冷笑拆穿她的裝神弄鬼。

  西門雅蘭似笑非笑,「除了與我合作外,難道袁大人您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我怎麼沒有別的路走了?本官堂堂東宮洗馬,品秩雖然比不上侯府貴重,好歹也是朝廷一員,是正式編制內的文官,可西門二小姐你呢?」她也戳了回去,「就沒見過這麼上趕著倒貼的,可你想要,那也要看太子殿下要不要!」

  來呀!來互相傷害啊!

  西門雅蘭臉色變了,本想揚手重重掌摑於她,可還是忍住了,最後怒極一笑——

  「袁大人好刁的嘴,可您別忘了,我家那位大姊姊可是抽了凰簽的,又和殿下有青梅竹馬的情分,殿下因為我大伯的戰死殉國,定會格外憐愛心疼我大姊姊……我大姊姊那樣的高潔無塵的性子,將來定然是容不下您的。」

  香芹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掐握成拳,氣到隱隱發抖。

  ——我管你阿嬤咧十八歲!

  別把人看扁了,誰稀罕跟你們在那邊演「後宮甄嬛傳」?!

  「況且,東宮除卻太子妃之外,太子之妾另設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訓十六人、奉儀二十四人,」西門雅蘭慢悠悠地,惡毒地道,「袁大人您雖是前朝官員,可這後宮女子的手段和朝堂上的明槍暗箭也不遑多讓……沒有人居間護著,遮掩著,您又能指望殿下愛重您多久?」

  香芹呼吸急促,越發拳頭硬了。

  她想起了如今清靜的東宮,又聯想到陛下的後宮佳麗三千人……

  一窩子女人天天圍著一個男人打轉,為了獲得這個男人的寵信和權勢利祿,不是使盡渾身解數博取其歡心,就是互相鬥得你死我活……從抓頭髮幹架,到爭寵、陷害、下毒禍延子嗣……

  噁心……真是太噁心了!

  香芹忍不住深深打了個冷顫。

  至此,她除了被蔑視的憤怒外,那被壓在理智最底下似有若無的幽微心愫及對執述太子的偶像濾鏡,也刹那間乒哩乓啷地崩碎了一地……

  別說她現在是個「男的」,就算堂堂正正地恢復了女兒身,也不想因為一時的心動把自己搞進這個天下第一大坑裡!

  「所以我說袁大人,您聰明的話就——」

  「二小姐!」她粗暴地打斷了西門雅蘭的唧唧歪歪,強忍給她一拳的衝動,面上表情卻更加冷淡疏離漠然,「你可閉嘴吧!」

  「你!」

  「本官是個男人,沒有分桃斷袖的癖好,太子殿下再尊貴俊美高高在上,對於本官而言就只是要效忠的主子,是下臣們的尊上,僅此而已,二小姐你別以己度人,招人笑話。」

  「袁香芹你——」西門雅蘭恨恨地怒指著她。

  她毫不客氣地拍掉了西門雅蘭的手,「我最討厭別人指著我的鼻子,下次再這樣,你的手指頭我見一次斷一次!」

  「你敢?!」西門雅蘭氣得渾身打顫,「你不過只是個小小洗馬,若非沾著東宮的威勢——」

  「我沾不沾東宮的威勢都好過你這個滿腦子只有宮鬥宅鬥沒有自我的可憐蟲!」她衝口而出。

  西門雅蘭氣壞了,「誰是可憐蟲?你才是——」

  「這世界那麼大,人生還有那麼多事可以做,你就不能去做點更有的事嗎?你的個人自我價值就只有這樣嗎?別說太子妃了,就算讓你當上了女皇又如何?鬥到無人之巔你就快樂滿足了嗎?」她氣勢洶洶,「西門雅蘭,你先學會好好做個人吧!」

  「我……」西門雅蘭一時被她的氣勢壓住,瞠目結舌。

  「當真野心那麼大,你要不要乾脆去征服宇宙好了!」

  「你、你都在胡謅些什麼?你竟敢這樣同我說話?」

  「我想講什麼就講什麼,你咬我啊!媽的,夏蟲不語冰,我們三觀不合,我說服不了你,你也別想把我扯進你們那一攤爛泥潭裡打滾。」香芹胸口劇烈起伏,心跳依然狂跳如擂鼓,卻是已經不想再浪費唇舌了,「——告辭!」

  西門雅蘭瞪著她豪情萬丈地拂袖而去,半晌後不由駭然而笑。

  「……這人是瘋魔了不成?」

  ——而這番衝突和對話,在一盞茶辰光後就被報到了執述太子跟前。

  聽了隱衛支支吾吾的敘述,執述太子好半天遲遲回不過神來。

  「……她說,孤是一攤爛泥潭?」他瘖啞低問。

  隱衛瑟縮了一下,「主子,袁大人那應該是怒急之下口不擇言……」

  不過主子更該追究的,不是那囂張自大又蓄意挑釁的西門二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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