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我的大理寺CSI手劄 | 上頁 下頁 |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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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將軍尚且不言語,向來英俊溫柔純厚的魏駙馬已經忍不住了—— 「李寺卿大人今日咄咄逼人,字字句句全針對我長公主府及魏某,某雖不知何時得罪與你,可也隱忍至此,只盼李大人能給個清楚明白,但王令史是京兆府的人,你連他也要拉下水,難道就不怕京兆府尹馬阿和兒大人也上告聖人嗎?」 李衡還未說話,曹照照就炸毛了—— 「魏駙馬此言差矣。」她跟只迫不及待保護自家鏟屎官的貓皇般蹦了出來,高高昂起頭,亮出小利爪。「寺卿是在查案,如果此案確實與長公主府、與駙馬無涉,您更該歡喜寺卿大人在此將一切案情厘清,還您清白才是,還是您更喜歡我們大理寺私下查案,也沒給您一個申訴解釋的機會,就此定案上報聖人?」 「……不愧是李寺卿治下的大理寺,連一小小曹司直都能出言刁鑽至此。」魏駙馬一怔,臉色也不好看了。 「大理寺辦案只憑實據,不靠巧言善辨。」李衡微笑道,望向擋在自己面前的小司直,眸底不自覺掠過一抹淡淡愉悅。「曹司直也不過是實言實說罷了。」 「那還請李寺卿大人把話說清楚,下官究竟是怎麼莫名其妙成了這個兇手?」王令史冷笑,再無半點尋常恭敬。 李衡含笑的目光銳利如刀,王令史下意識一凜。 「破綻一,就在你的證詞中。」李衡道:「——你宣稱,在曹司直前往京兆府報案後半個時辰趕到案發現場,見揉餅白案後方地面有濕帛擦拭過的痕跡,透著微微刺鼻醋水味……」 裴大將軍也意會過來了,衝口而出。「不對!案發後至少過了半個時辰以上,現場地面濕帛擦拭痕跡早也幹了,便有醋水味也當消散一空,如何還嗅聞得見其中氣味?」 王令史渾身僵硬。 「裴大將軍果然精明多智。」李衡一笑。 王令史後背冷汗透衣,面上仍努力不顯。「……某承認,到場之時已查不出什麼痕跡,只好將曹司直報案時的證詞拿來一用,此舉至多只是怠惰職守,某認了,自願領罪,可其他的罪名,某不認!」 「王令史想必也早編造好了這套說法,只可惜——」李衡修眉俊目投向曹照照。 曹照照默契地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笑嘻嘻地對王令史道:「只可惜我前去京兆府報案時,並沒有提到現場在濃重烤餅香中,猶留有一絲刺鼻的醋水味。」 王令史瞳眸一縮! 「除了我和那位偽裝崔大娘的殺手,還有誰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差內知道地面曾被疑似殺人移屍,並以醋汁清洗過的痕跡?」她挑眉問道。 王令史臉色刷地慘白成一片。 裴大將軍沉聲道:「——涉案疑犯會知道。」 「是。」李衡接口。「且昨日遇害的不良人,頸項遭人由左至右扭斷,可見兇手也是善使左臂之人……不良人被發現時屍首猶溫,而偽裝崔大娘的殺手,據曹司直所查,梳髻擦粉通身打扮,至少也得半個時辰,根本沒有時間搶先殺人,所以可知兇手是兩人,一人事先裝扮,一人先殺不良人。」 「為何就不能是你等宣稱的那名偽裝崔大娘之人,在不良人不設防前,出手扭斷不良人頸項?」沉默許久的魏駙馬語氣裡有些許諷刺和挑釁。 「西市往來人士複雜,被安排在西市的不良人身手都不錯。」李衡淡淡道,「若我是那名殺手,既然主人安排我在胡餅鋪子潛伏等待完成任務,就不會冒著受傷的危險先去殺了不良人,因此這件差事必定安排給另一個人。」 「那何以見得王某就是那名殺害不良人的兇手?」王令史大怒。 「那名不良人掙扎斷氣間,曾抓住了兇手的衣袖肌膚,故指甲裡留有了殘存的皮肉血漬。」李衡盯著王令史。「王令史,你可願拉高兩臂衣袖,以證清白?」 王令史後退了一步,面色猙獰。「李寺卿……你這是執意誣陷王某是兇手了?縱然、縱然某手臂有傷,那也是日間操練時不小心留下的傷痕,一點也不能證明什麼!」 「所以你是不否認自己臂上有傷了?」 王令史一窒,眼底流露出了一絲困獸的驚恐抵抗。「某說過了,縱使有傷,也只是操練失手而得,某非兇手!」 「二十年前射聲翊軍校尉王韜,父籍貫鮮卑,母為趙郡李氏旁支,韜擅用右弓,有斷掌之紋……又或者,『王令史』你能攤開右掌,讓我等一觀?」李衡緩緩道,語氣清淡,卻猶如巨石落潭,激起千丈波濤! 王令史本能地將右手縮在身後,可下一瞬驚覺自己這動作何嘗不是畏罪心虛? 「啊哈!」曹照照登時恍然大悟,脫口而出。「你不是真的王韜?難道你是豹騎中被報死亡的兄弟之一?」 「王令史」眼中掠過兇狠毒恨的殺氣,快如閃電地身形暴起,左掌如巨爪眼看就要掐握住曹照照的脖子—— 「都是你這個毒婦害人誤事!」 §第5章 曹照照眼前一黑,還來不及驚駭,倏然感覺到腰間一緊,已被只強而有力的鐵臂箍緊挾著迅速往後退! 「膽敢在本將面前放肆,當老子是死的嗎?」裴大將軍大為驚怒,蒲扇大掌猛地擒住了「王令史」的手臂,反手一押,刹那間將「王令史」牢牢壓制在地。 魏駙馬也怒極,氣喊:「來人!有刺客!」 「喏!」不知何時門口已密密麻麻陳兵在列,張弓羅陣。 只是那強弓利箭,指的卻是這屋中的所有人——只除了一人之外。 李衡箍摟著曹照照細腰,黑眸危險地眯起,不著痕跡地看了一側悄無聲息的清涼一眼。 裴大將軍也感覺到不對勁,一掌劈昏了「王令史」後,警覺又震驚地望向魏駙馬,臉色發白。「——長風你這是什麼意思?」 魏駙馬溫柔的眉眼裡帶著深深的歉然,不知何時已然巧妙地挪移到了安全的死角。「阿裴,對不住了。」 「你——」裴大將軍勃然變色。 「你們知道的太多了。」魏駙馬在手下的保護下緩緩步出大門,回頭看了李衡一眼,俊美憂鬱的面容有著惋惜和歎息。「李寺卿,事到如今,魏某還是想問一句——你究竟是如何追查到我身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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