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傷心大老婆 | 上頁 下頁 |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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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宣原胸口那股莫名的忿忿更深了。 「所以,」他交抱雙臂,濃眉糾結地緊盯著她,「你還是不放心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我承認中午是我失約了,我很抱歉。」他冷冷地道,「我本來沒打算浪費唇舌多作解釋,那是因為我根本不認為這件事有什麼。」 貝念品想以同樣若無其事的眼神回視他,喉頭卻不爭氣地開始發緊。 如果真的沒什麼,他的口氣為什麼會這麼嚴峻不悅? 「我知道了。」她強顏歡笑道:「要不我幫你煮杯咖啡吧,昨天剛買的黃金曼特寧好像還不錯……」 「不急。」他指尖不耐地敲了敲桌面,「我們還沒談完。」 她身子再度被定住。 「今天中午我不是刻意失約,是真的臨時有重要的事。」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強調。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刻意解釋,甚至非要她相信不可。 貝念品望著他,臉上有種被逼到角落的絕望,「那個喊你爸爸的小女孩……」她終於開口,「是蘇小姐的孩子吧?」 「她是媛媛。」他下意識戒備起來,「今年才四歲,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心思很單純。今天剛好她上學的幼兒園家長日,有些活動需要一個男性長輩去參加……就是這樣而已。」 我指責了什麼了嗎? 她不是個吃小孩當早餐的壞心巫婆,他怎會以那種守護一家老小的防衛態度面對她? 酸苦灼熱的胃液不斷翻騰上湧,貝念品望著他良久,卻什麼話也沒有說,這期間卻漫長到令胡宣原有些焦躁起來。 「我就知道你誤會了。」出自某種不明所以的心慌,他的口氣有些沖,「但我可以坦白告訴你,紫馨是我的老同學,現在又一個人帶著孩子從美國回臺灣,舉目無親,于情於理,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貝念品別過頭去,視線直直盯著窗外美麗卻漸漸模糊了的夜景燈火,像是每個字都聽明白了,又像是什麼話也沒聽懂。 「你是我的妻子,應該比任何人更能理解我的行事作風。」他的聲音越發冷冽,「不要學那種氣量狹窄的妒妻,動不動就捕風捉影來讓大家日子難過。」 她僵住了。 「不要再胡思亂想。」他嚴肅的神情緩和下來,語氣裡透著一絲無從察覺的輕柔,「這種無聊的情緒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 原來,她所有的不安、彷徨、都是毫無根據,甚至連她胸口如刀割般的心痛,也只是一種無聊的情緒? 她神情惘然地望著他,半晌後,慢慢低下頭。 「我都明白了,」她硬生生眨回淚水,「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很好。」胡宣原眼底浮現一抹釋然,嘴角微微上揚,「現在,我想喝你剛才提到的那杯咖啡了。」 「馬上來。」貝念品胡亂頷首,迅速起身,背對著他在時尚的歐式流理台前煮咖啡。 他果然有個賢慧又識大體的好妻子。胡宣原放鬆地向後靠坐在椅背,一臉滿意的笑容。 一切又恢復原狀,一如過去五年來平凡卻簡單清心的婚姻生活。 完全沒有任何麻煩,半點也不需要他躁心。 §第三章 咖啡店裡,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咖啡香氣。 每一張桌子都坐著不同的客人,各自擁有不同的故事。 可諷刺的是在這麼舒服愜意的空間裡,貝念品這張桌子上演的主題卻是「談判」。 一切真的只是出於她的胡思亂想嗎? 貝念品看著面前的美麗女子,心裡感到有種模糊的可笑。 「胡太太,」蘇紫馨盯著坐在自己面前那個淡得不起眼的女子,「我以為上次在醫院的碰面,我們就已經談完了。」 「不,是你談完了。」貝念品臉色蒼白,神情卻平靜而堅強地望著她,「但我沒有。」 「那麼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蘇紫馨今日穿著一襲優雅的亞麻連身布裙,頸項上戴著條吉普賽風的長項煉,手腕套著兩、三隻極細的織金手釧,顯得格外有韻味。 「蘇小姐,我知道宣原和你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去。」她頓了頓,「但,『過去』就是『過去』了。」 蘇紫馨臉龐一白,隨即勉強笑了笑,「胡太太,我想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種搶人家丈夫的狐狸精,我從無意主動介入你的婚姻生活。」 「你沒有嗎?」她語氣蒼涼地反問。 「胡太太,」蘇紫馨神情變得嚴肅,「我說過,宣原和我彼此相愛,無論經歷過多少事,最終我們才是真正彼此相屬的一對,我只是希望你能認清事實,讓一切回歸原點。」 「不。」她纖細的雙手緊緊握住馬克杯,嗓音雖有些微顫抖,卻依然不懼地直視著她。 「胡太太……」 「你叫我胡太太,就表示你清楚知道我才是宣原的太太,胡家的媳婦,無論我的丈夫曾經和你有過什麼樣的情感糾葛,可現在他選擇的是我,我們已經結婚了,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事實。」 蘇紫馨霎時啞口無言,隨即眼神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憐憫和同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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