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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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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臉色蒼白,腳步堅定地在狂風吹拂下,緩緩一步步踏上了驚險駭人的天空步道。 短短的一百五十公尺,在天氣晴朗時很快就能通過,可此刻風大浪高,吹得人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身子,她只能扶著欄杆,努力不去看腳下和另一邊垂直可怕的斷崖大海。 而「林妲」就站在那兒,在最險峻的那一段,瘦削的臉上透著一抹血色,姿勢看起來很詭異,腦袋和肩膀的比例有點怪怪的,但偏偏她還在對自己微笑,笑得令人發寒。 「布浪在哪裡?」她在狂風中大喊。 「你果然比姬搖心狠。」林妲——管夫人笑吟吟,有著貓捉老鼠戲耍獵物的殘忍。「不過,早點認清事實也好,這就是我們三人的宿命……誰都別想得到幸福!」 「你到底是誰?」鹿鳴緊緊盯著她。 管夫人笑意更加妖豔而陰森。「你的姬搖「好」阿姨就沒跟你說過,我是誰嗎?」 「我沒有時間跟你玩文字遊戲,交出布浪,否則就等著魂飛魄散。」她冷冷地道。 「你還指望著姬搖來替你撐腰嗎?」管夫人笑容扭曲了起來,眼睛血紅如魔。「孽女!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我之間血脈相連,自生結界,只要我不允,她是永遠靠不近你我面前的。」 鹿鳴幾乎以為風太大,她耳朵出現幻聽了。 ——不可能! 「你在胡說八道個什麼鬼?」她心臟狠狠一擰,隨即嗤之以鼻。「你說你是我媽?那身分證拿出來檢査一下,別以為隨口瞎掰就可以,我還說你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你承不承認?」 管夫人勃然大怒,長髮驀然暴漲騰空如千萬條黑蛇猙獰吐信,「孽女!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弄死你?」 鹿鳴面露驚駭地後退了一大步,險險跌倒,總算及時抓住了欄杆,喉頭發幹,心跳如擂鼓。 在這一瞬間,她看見了「林妲」體內背後有成千上百個陰魂在尖厲慘叫,痛苦、怨恨、恐懼、邪惡、嗜血……黑暗濃稠得彷佛透著血腥的瀝青開始逐漸擴散,漸漸蔓延到她腳下來,她低頭一看,有好幾隻枯爪冰冷地抓住她的腳踝,腥臭得令人窒息。 鹿鳴想也不想,迅速手勢翻飛,結了個驅電印,指尖電流滋滋爆閃成枝狀,向腳踝邊疾射而落,那幾隻枯爪登時焦黑縮躲回去,狂風中傳來痛楚驚泊的吱吱哀鳴。 管夫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血眼。「你怎生學會的驅電印?」 她搓揉著手,冷冷地道:「姬搖阿姨教的,怎樣?」 「不可能……不可能……」管夫人血眼暴睜,恨意滿溢地死勾勾盯著她。 「大巫已死——」 「你不也一樣早就死了,到現在還在人間作亂?」鹿鳴反唇相稽。「少廢話,快把布浪還來,我還可以考慮超渡你,不至於讓你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管夫人忽然陰惻惻地笑了,「逆倫殺親,天地不容,你只管動手試試!」 「我壓根兒不相信你是我媽。」她漠然地道:「我現在沒時間跟你磨嘰,人交不交出來?」 管夫人一手憑空揚向斷崖大海那一端,尖銳五指張了張,底下海盜洞有個小身影像是被巨大磁鐵吸了上來,一晃眼,昏迷不醒的布浪已經在管夫人的指掌間。 饒是不省人事,可脖子被掐握住身體懸空的布浪還是掙扎抽搐起來。 「住手!」鹿鳴怒喊。「你放開他,我們有話好說!」 「哦,現在有興致跟我好好說了?可現在,我什麼都懶得同你說了呢!」管夫人笑著笑著,怨毒流露無遺,「你這孽女,千年前近王后遠親母,便已是頭養也養不熟的白眼狼,縱然你是大王唯一血脈,可你卻在我心中紮下最深的一根毒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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