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不娶我,試試看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曼樓緊緊咬著下唇強忍羞澀的笑意,「你小聲點啦,萬一給關烈聽見了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小豐咦了一聲,不以為然地道:「這可是好事呀。」

  「婚前性行為算是好事嗎?」她苦笑。

  「什麼?你們已經完成所有「程序」了嗎?」小豐沒想到自己無意中套到這麼多內幕,險險流鼻血。

  曼樓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自動招認了,天!這樣叫她怎麼再睜眼說瞎話地解釋,他們只是蓋棉被純聊天了?

  唉,罷了,反正小豐也不會相信就是了。

  「我覺得罪孽深重。」她歎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茶几上擱著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錯」,此時此刻分外刺痛她的雙眼。曼樓下意識地拿起抱枕把它蓋住。

  「有什麼好罪孽的?這是很自然的事呀,反正你以後要嫁給他,現在不過是提前洞房罷了。」

  「但這是不智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再說……他沒有要娶我的意思,至少目前是這樣。」

  「什麼?!」小豐呆住了。「你還沒有講好就被他吃幹抹淨了?!」

  「是我自願的。」就是這樣,她才越發覺得不能原諒自己。

  發生在他們之間的是很美很動人的男女情欲,但一想到他們可能沒有未來……她心頭就陣陣攢痛不已。

  「我想他應該也不會霸王硬上弓,可是……」小豐在那頭焦躁地撓著頭。「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娶你的意思?你不是跟他很好很好了嗎?」

  「很好也不一定會結婚,結婚也不表示一定幸福,就算幸福也不見得會長久。」她幽幽地道。

  「你是怎麼了?在繞口令似的,怎麼有頂尖心理醫生在你身邊,你還是鑽牛角尖鑽到完全卡住了?」小豐著急道。

  「我不知道。」她蜷縮進沙發裡,像要躲進保護殼裡,仿佛這樣就能夠逃離惱人糾纏的傷痛。

  「你還是跟他好好談一談吧。」

  「我不能。」曼樓忍不住戰慄著,哽咽道:「他如果知道我是蓄意接近他的,那麼我們就完了。」

  「不會的,我想他一定會覺得很感動,你居然在還未見到他本人前就愛上他了,而且還深深地信任著他,簡直可以把命交到他手上。」小豐激勵她,「他知道了絕對會大受感動,也會愛死你的。」

  「會有這麼簡單嗎?」她輕輕搖頭,低聲喃道:「不,你不瞭解飛諺。他雖然性情很冷靜、很溫和,但是他痛恨被欺騙、被利用……當他發現自己受騙了時,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她知道,因為她就曾親身經歷過,至今餘悸猶存永遠也忘不了。

  「哎呀,就算他會生氣,等氣完以後就沒事了。」小豐簡直樂觀到驚人。

  「楊飛諺不是關烈。」她一手支著額頭,澀聲道:「關烈完全對你死心塌地的寵愛,就算生氣吼一吼,他還是愛你愛到骨子裡……但飛諺並不知道他愛不愛我。」

  「哪有人會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一個人的?」小豐不敢置信,「虧他還是個心理醫生。」

  「醫生也是人。心理醫生雖比平常人更懂得分析心理,但是只要是人,就會有盲點。我就是他的盲點。」

  「不能狠狠敲醒他嗎?」小豐充滿期待的問道。

  「我想這只會讓他腦震盪。」縱然愁腸難解,她還是忍不住微笑了起來。「不,『當頭棒喝』在這件事上完全派不上用場。」

  「那就不要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事先計畫的就好啦。真不知道你們書讀太多的人腦袋瓜子為什麼也比別人複雜好幾倍?」小豐無奈地道:「像我們這種頭腦簡單的多好,就是抓過來愛下去就對了。」

  「如果關烈知道你說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會非常非常不高興的。」

  「他要氣什麼?認真要比,他的腦袋有比孫大亨的曲裡拐彎嗎?孫大亨的航運事業遍佈全球,他呢?他就是應觀眾要求開了三家道館後滿意了,現在天天專心練他的跆拳……」說到這裡,小豐忽然莞爾一笑,「不過這樣也好啦,我才不用天天為他等門,或是陪他去世界各地巡查。嘿嘿,這時候我就很同情炊雪。」

  「你和炊雪都好幸福啊。」曼樓忍不住深深的嫉妒又羡慕,但是更為兩個好友高興。

  她們是最好、最可愛也最值得愛的女子,能夠得到佳婿良人的寵愛是天經地義的。

  「你一定也可以的,要對自己和楊飛諺有信心呀。」

  「除非我擺脫了我的罪惡感。」她長長歎息一聲,「或著真的聽見他說愛我。」

  「沒問題的啦!我跟你說,你就是要……」小豐呱啦呱啦地對她灌輸一連串的信心喊話。

  「好,我知道。」她輕輕地道。

  倏地,她被納入一具強壯熟悉的溫暖懷抱裡,心下一顫,猛然轉頭。

  「飛諺!」她心虛地關掉手機,小手扶著他環住她纖腰的鐵臂問:「你怎麼醒了?」

  他赤裸溫熱的胸膛緊抵著她的背,睡眼惺忪卻堅持地道:「身邊沒有你,我覺得好冷……」

  「騙人,你全身都好暖。」她心坎陣陣暖流激蕩,輕閉雙眸歎了口氣,往後靠偎著他。「反而是我,可能會太習慣有你當大暖爐了。」

  「那麼我天天當你的暖爐。」他低下頭摩蹭著她的粉頸,笑聲低沉悅耳地回蕩在胸膛裡。

  「真的嗎?」她一顫,驚喜地仰望著他。

  飛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心微微一蕩,又莫名地緊繃起來。「至少在我們假期結束前都是。」

  曼樓的笑容消失了,小臉黯淡如暮星。

  說承諾……真的太難嗎?

  會不會他真的需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才能夠確定愛不愛她?

  以前他的冷靜慎謀多思令她崇拜,此刻卻深深教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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