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我，試試看(6)_蔡小雀

六

　　「她還不確定。」炊雪繼續通話。「嘿，跟你講一個好消息，我下星期一就要正式去兀兒德郵輪的臺北分公司上班羅。」

　　「真的嗎？哇塞，那是一家很大的公司耶，光是西雅圖就有兩三家分公司，我想想看，是蓓兒丹蒂還是……總之，很大很大的公司耶，可是你要去裡面做什麼？你要上豪華輪船工作嗎？那你其他的工作怎麼辦？伯父、伯母願意讓你去嗎？你在船上做什麼工作呀？哪一艘？我可以去搭那艘船跟你見面喲！」

　　小豐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炊雪猛翻白眼，「陸小豐小姐，你是很久沒有跟人講話了嗎？慢慢講，一次問一句才不會岔到氣。」

　　「沒辦法，我才到西雅圖兩個月，雖然大家都對我很好，但是目前還沒有知心朋友，又想你們想得不得了。」小豐吸吸鼻子，有點哽咽。

　　炊雪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憐惜和感傷，「別難過了，現在交通這麼發達，你想見我們隨時都可以呀。也可以等我不那麼窮了，或是逮到一個有錢老公，就可以常常飛去找你了。」

　　「我幫你介紹好不好？」一提到這個，小豐又來勁了。「我發現我公公跟政商界的關係好得不得了，有很多美國精英和富豪都是未婚，或許我可以幫你……」

　　「我不喜歡外國人。」炊雪皺皺鼻子，忽然雙頰浮現嫣紅。「何況我已經有愛慕的人了。」

　　「誰？」電話內的小豐和電話外的曼樓同時驚愕大叫。

　　「他有給我名片，我是不清楚他是誰啦，也不曉得他有沒有錢。」她癡癡地歎了一口氣，「唉，可是他真的好性感……像那種人才叫做男人。」

　　精明能幹伶牙俐齒視錢如命的西門炊雪居然也會癡然歎息？！

　　曼樓瞪著她，「你你你……」

　　「我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了？」小豐也在電話那頭頻頻追問，「我是不是聽見你歎口氣？是不是？」

　　「夠了！你們兩個。」炊雪搖搖頭，不悅地道：「我是個人，當然也會歎氣，不要把我講得跟個機器人一樣好不好？」

　　「我個人是覺得你比較像吃角子老虎啦。」小豐小小聲咕噥。

　　「謝謝你喔。」炊雪非但不覺得被諷刺，反而相當引以為傲。「我真希望我是。」

　　「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曼樓忍不住追問。

　　「兩天前的早上在公園跟他搭訕的。」

　　「不會吧？這麼冒險？」小豐憂心仲仲。「萬一他是壞蛋呢？」

　　「他絕對不會是壞蛋。」回想起他溫柔地笑撫著小男孩頭頂的模樣，炊雪的眼神不禁閃動著溫暖的光芒。「他會是個好爸爸。」

　　好爸爸？看來事態真的嚴重了，炊雪居然已經想到養兒育女那裡去了。

　　一時之間，小豐和曼樓在電話裡外都噤聲不語。

　　「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得開始想想要怎麼打給他這第一通電話了，為我祝福吧。」炊雪笑吟吟地掛上電話，回過頭正巧看見曼樓嘴巴張得老大，半天合不攏的矬表情。「怎麼了？」

　　「你當真愛上一個只見了一次面的男人並且現在就想要為他養兒育女？」曼樓一口氣說完。

　　「嘿，你必要的時候講話也可以很快嘛。」炊雪大感驚奇。

　　「炊雪，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呀。」她笑眯眯地拍拍好友的肩，「放心，我雖然迷戀他，但是我嫁給億萬富翁的目標不會改變。」

　　「可是在選擇心愛的男人跟億萬富翁之間……」曼樓眸子明亮的瞅著她，「你會選哪一個？」

　　「如果在今天之前，我會毫不考慮跟你說是後者，但是在遇見他之後……」炊雪神色有些痛苦，「真的很難。但我想我還是會嫁給億萬富翁，我不能忘了我人生的目標。」

　　「炊雪，其實……」

　　「我知道你要勸我什麼。」她苦澀一笑，「生活逼人，貧賤夫妻百事哀呢。」

　　「你們倆均是年輕有活力身體健康，有大好的前程和金錢等著你們去賺取，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的。」

　　「當然可以，但是太辛苦了。」炊雪又拍拍她，隨即起身。「你別忘了我還有兩個老人家要照顧，將來什麼都需要錢，我現在賺這一點根本不夠，而且你能確定我心愛的男人真的願意把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分一半給我養家活口嗎？別傻了。」

　　「如果他愛你……」

　　「這年頭的愛也是要講條件的，有誰能心甘情願無怨無侮付出呢？我尚且做不到了，更別說是對方了。」她搖搖頭，擠出一朵笑來。「不說這麼沉重的話題了，你別害我對Howard的幻想和癡迷這麼快就破滅好嗎？我現在發現在現實中作作夢也挺不錯的，這種滋味比我想像的好。」

　　「Howard？」

　　「他的名字，至少是他名片上的名字。」她輕歎息一聲，「如果他是個有錢人就好了，如果是他，我可以勉強將條件調降到千萬富翁，只可惜……世上才沒那樣好的事。」

　　「他是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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