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談戀愛 | 上頁 下頁 |
| 九 |
|
|
|
他怔了怔,「不,加奶精不加糖,怎麼了?」 「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發神經?「呃……小說和電影裡總是形容像你們這樣的男人,喝的都是不加糖不加奶精的黑咖啡。」 他啞然失笑,「我怕胃穿孔,黑咖啡太傷了,最起碼也要加一點牛奶。什麼叫作「你們這樣的男人」?」 她的小臉「刷」地紅了起來,「就是……咳,嗯,好象事業有成的男人總是偏愛黑咖啡,這樣才有男子氣概似的。」 秀人滿富興味地反問她:「你覺得呢?」 「覺得什麼?」她把香噴噴的咖啡湊近嘴邊。 「我缺少男子氣概嗎?」 她驀然被燙著了,連忙吐舌哈氣,「噢……」 「你怎麼了?」他神色變了,「要不要緊?」 「沒事。」嘉子揮揮手,拒絕他遞過來的手帕,自己拿了紙巾擦了擦嘴巴。「只是燙到了舌尖,沒事。」 「要不要去看醫生?」他神情嚴肅。 這下換嘉子失笑了,「拜託,我又沒有那麼脆弱,或許你那些美國女朋友都是一有小病痛就立刻掛急診的,但是我皮厚,才不要緊!」 秀人斜睨了她一眼,「誰告訴你我有什麼美國女朋友?」 「猜的。」她就不信他在美國這麼多年,憑他的「姿色」會沒有女朋友? 嘉子一點都沒有察覺自己話裡漾著一絲酸意。 秀人瞅著她笑,故作希罕地叫道:「我那些「美國女朋友」都是皮薄,你這個「臺灣女朋友」卻是皮厚……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我愈來愈有眼光了嗎?」 嘉子起初還聽不懂,後來恍然大悟,忍不住拿紙巾丟他,「喂!不要亂講,誰是你臺灣的女朋友?色狼,不要臉!」 他卻笑得好不開心,接住了紙巾還故意在鼻端輕嗅了一下,「嗯……猶有佳人櫻桃香,長使我心戀難禁。」 她紅著臉,僵硬地嗔道:「幾時這麼會作詩,是訓練來的吧?」 「你在吃醋嗎?」他瞅著她。 嘉子只差沒有跳起來,「誰吃醋?你你你……你以為你長得美啊?」 「難道你不是情人眼裡出潘安嗎?」他故意調侃。 「出……潘個頭……」她氣到結結巴巴,口不擇言,「我……要走了,不聽你在這邊胡言亂語。」 「等等,」秀人伸出大手蓋住了她的小手,倏地緊緊握住。「別走。」 他的手好暖和、好有力……觸電般的感覺流竄過嘉子的肌膚,她還來不及細辨這樣的感覺是什麼,便急忙大力掙脫出他的包裹。 她驚慌失措地看著秀人,小手拚命往後藏,美麗卻驚惶的大眼睛如星星般閃動著,隨即掉過頭去沖出大門。 鈴鐺清脆急促的響動著,她小小的身子已經消失在玻璃門外。 她就這麼逃走,連隨身抱著的書都遺忘了。 秀人震驚地、滋味複雜萬千地凝視著她消失的背影,只覺得胸口有簇小小的熱苗漸漸燃燒開來,溫柔地舔舐著他每一寸敏感的心房…… 良久,他英俊的臉龐綻開了一朵笑,半起身取過了她遺落的書籍。她和他一樣,嗜書如命;沒想到他的魔力竟然大到足以令她把書都給忘了,自顧逃命而去。 「嘉子,你知道的,」秀人低沉微笑了,輕輕撫觸著《泰戈爾詩集》粗糙卻舒服的封面。「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他翻開了一頁,映入眼簾的正是「漂鳥集」中的一首詩—— 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你笑著對我不發一語,而我卻覺得對此已等候許久。) 秀人笑得更愉悅了…… 嘉子抱著一疊書,輕哼著歌走出大門,正打算走向公車站牌。 今天是星期六,她和嫵紅都放假,不用騎車上下班,所以她一大早就興匆匆坐公車回圖書館借書,打算趁放假好好啃個痛快。 嘻嘻,雖然是排輪休,可是何姨和其它同事都很好心的讓她和嫵紅一樣周休二日,免得她放了假還得載愛迷路的嫵紅上下班。 今天天氣真不錯,雖然是初秋,可是太陽的熱度剛剛好,溫度也剛剛好,所以她只穿著一件白襯衫紫長褲,披一件薄薄的淡紫色線衫,就覺得也剛剛好了。 微風吹來,她輕快的腳步帶起了腰際的長髮也隨之輕躍舞動,直到一個低沉帶笑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你一點都沒變。」男聲裡帶著一抹無可掩飾的驚歎。 嘉子倏然回頭,黑瀑般的長髮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吃驚地盯著面前寬闊的胸膛……還有黑色的薄毛衣。 嗯,質料不錯,是開米爾羊毛吧! 她的視線本能地往上移,漸漸地接觸到了完美的肩頭、頸項,然後是一張出色、陽剛又儒雅的臉龐。 誰呀? 有一絲絲的熟悉,不過她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我認識你嗎?」她防備地看著對方。 雖然是個大帥哥,但是這年頭什麼怪人都有,說不定這個帥哥是什麼星期五餐廳的推銷員……不過就算是舞男,他的業績應該也挺不錯的,畢竟這種質料的毛衣很貴,隨隨便便一件都要七、八千塊,不是尋常人穿得起的,也不是尋常人就可以穿得這麼出色的。 她退了一步、兩步,最後還是決定退三步比較保險。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