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到岸請君回頭望 | 上頁 下頁 |
| 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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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唯有被禁足三個月的長樂宮樂正貴妃,還有閉宮幽居的披香殿安婕妤,渾然未知。 這天清晨,安魚早早就醒過來了。 她向來不愛被眾宮女太監族擁服侍,當初確定要進宮之時,甚至連珠兒、蕊兒也留在安家,請爹爹代為尋個好人家發嫁了。 這世上的女子多是享福的少,受苦的多,她但有餘力,只能確保至少在她眼前的這些好姑娘,起碼得個終生有靠。 所以披香殿宮女太監皆知,平常乖乖兒地各司其職,該灑掃的灑掃,該守門的守門,該烹茶的烹茶就好,只有婕妤娘娘出聲召喚了,他們才能現身伺候。 披香殿后殿有湯室,自有暖暖的湯泉水涓流而過,安魚自行梳洗過後,換上了秋香色的袍子,同色軟緞披風,玉簪綰了個髻,娥眉不描,胭脂不染,就這樣清清爽爽信步走出了寢殿。 披香殿有主殿和左右配殿,前頭園子有照水紫默林,後頭花苑則是小橋流水,還有一架樸拙可愛的水車。 她來到了水車下,仰頭看著不斷隨著清澈流水而緩緩轉動的木造水車,神情怔忡,彷佛墜入某段流光回憶中。 「——你還記得,當年你做給我的那只小水車嗎?」 一個低沉溫和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安魚倏然回頭,白淨小臉湧現了一抹倉皇和……她迅速低下眼去,掩住了眸底真正的心思。 「臣妾不記得了。」 一身淡青色箭袖常服,玉帶束腰,長長黑髮以玉冠綰起的高大俊美帝王佇立在她跟前,目光渴望而隱痛。 「那只小水車,我總隨身攜著,從五歲玩到了十二歲,松壞散架了後,木片怎麼也組不回去,可我一直留著。」嚴延自顧自說下去。 ……縱然小水車已經不再是小水車的模樣了,它卻永遠是朕心上的寶貝。 就像有些人與事,也許曾經忽略與錯過,可實則早已深深鐫刻在靈魂深處,刀劍挖剮不出、歲月也淡化不去。 安魚心口撕扯揪疼,轉身就想走,小手卻被他的大手猛然抓住了。 「萸娘,我一直沒變,」他英俊迷人的臉龐明顯清瘦了許多,眸底盡是刻骨銘心的深情,低啞道:「我知道,你也從來沒有變。」 她眼前一熱,死命把淚意抑忍了回去,眨眨眼,緩緩掰開他的掌握,語氣鎮定平和地反問:「那又如何?」 他癡癡地注視著她。「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往後,你只需要信我便是。」 她不說話。 「萸娘,你才是我的妻,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永遠都是。」 她深受震撼,感動得想哭,可她不能…… 別去聽,別去看,別去信啊。 現在的阿延,坐擁天下,有了國,也有了「家」,已經不需要她的照顧和陪伴,更不需要她擾亂他的人生軌跡了。 她無法,也不願再碰觸他的眸光,側首望向旁處遠方。「皇上,你現在只是錯把心亂誤認作心動,你很歡喜我回來,但這只是親情——」 「朕很清楚自己的心。」他打斷她的話,斬釘截鐵地道。 她只是淡淡一笑,顯然全然未聽進心裡去,也未曾當真。 嚴延苦笑了,自知這一切都是自己種下的因,最後結出的苦果也只能自己獨嘗。 可就算要他傾盡一生辰光才能說服她,令她看見、能相信自己的這片真心,他也再所不惜。 萸娘……魚娘,朕這輩子都跟你耗上了。 她蹙了蹙眉,把顫抖的手藏進袖裡。「皇上,我們不談那些了好嗎?」 「好。」他直勾勾地凝視著她,溫柔地道:「這十七天又三個時辰,朕很想你,你有想過朕嗎?」 安魚一震,心亂如麻又羞又惱起來,強迫自己正色道:「皇上,臣妾是你的姊姊,你怎可調戲——」 「朕不會想睡自己的姊姊。」 她雙頰霎時緋紅成了五月榴火,下意識地掙扎,話說得結結巴巴。「你——你胡說什麼呀?」 他手上一個施力,輕而易舉地將她拉進自己懷裡,打橫把她抱了起來。 「皇上……嚴延……你放開我!」她急了,清澈眸子激動慌亂得水光點點,粉撲撲的臉蛋驚惶如小鹿,顯得格外可憐又可愛……也更加撩人了。他心神一蕩,再忍不住低下頭深深地吻住了她—— 安魚刹時整個人傻住了! 那封住自己小嘴的唇瓣柔軟又微涼,卻夾帶著灼熱狂野霸道和滿滿的佔有欲…… 她瞪大了水靈靈的杏眼,屏住呼吸,僵滯而手足無措……腦中一片空白。 「閉上眼。」 他的唇稍稍挪離,她本能地聽話閉上眼,卻感覺到自己嬌嫩小嘴又被狠狠地攫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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