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寶貝不要跑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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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口欲言,最後還是頹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腦子裡常常想到他,可是我又很討厭自己想到他;我明明不想跟他那種人有什麼關係,可是現在好像也已經來不及了,他在我的腦袋裡生根發芽,趕都趕不走。」 「那你就是愛上他了呀!」 「我不要!」寶貝嚇了一大跳,臉色煞白。「我才不要,愛情麻煩得要命,還是錢比較實在。」 「他左手捧著愛情,右手捧著錢,就差沒有單膝跪下來跟你求婚了,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嫁給他就愛情跟麵包都有了,真不知道你還在想什麼?」含笑連連搖頭,一副她沒救了的同情表情。 「人有不如我有,人家給的隨時會收回,只有我自己爭取來的才會長久。我要賺錢,我要開店,我要成為臺灣有名的精品服飾連鎖店的女強人!」她握緊拳頭,不斷高喊口號加強信心。「我一定可以的。」 「那愛情呢?婚姻呢?小孩呢?難不成你的服飾店會叫你媽媽?」含笑懶洋洋地白了她一眼。 寶貝沒好氣地道:「你從小到大的志願就是嫁給有錢院長當少奶奶,你是不會明白我的心情的。」 「啐!你當我是生來就無大志的嗎?嫁人有什麼不好?嫁對人了可以吃得飽穿得暖,還能無憂無慮過日子,不見得苦幹實幹得像頭牛一樣才叫作幸福。」含笑慵懶地拍了拍她的肩,「而且千金易得,真愛難求啊。」 「愛情是什麼?不見得他對我朝思暮想,我對他念念不忘,就叫作愛情,就可以靠這個長久過一輩子。」寶貝努力讓自己清醒,不要被感動沖昏頭了。縱然心頭深深渴望著那一個男人,但是她的感覺有可能是錯的,有可能是一時迷戀罷了。 而且他根本不瞭解她,根本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的內心有多黑暗—— 她是個自私自利的膽小鬼,甚至到現在還不敢告訴他,自己就是那個打暈他的人。 也許他會笑笑,不當一回事,可是慢慢他就會發現,她的談吐粗俗,行為粗魯,她沒念過多少書,從沒出過國,她唯一有耐性看完的叫漫畫。 她是個奸商,以小利謀暴利,甚至連自己親生的老爸要花什麼錢都要被她控制。 他遲早會發現,她根本沒有他想的那樣美好,根本不值得他用美麗的花、珍貴的珍珠和滿滿的柔情來呵護。 「寶貝,怎麼擺攤子的時候就不見你這麼悲觀?」含笑皺起柳眉,忍不住想狠狠地把她搖醒。「沒有人可以跟你保證誰會跟誰——輩子,但是如果你不去爭取不去嘗試,就沒什麼會是一輩子的事。」 含笑的話或多或少敲中了她頑固大腦裡的某一點——她心一震,還來不及思索,外頭又響起了張父歡天喜地的叫聲、 「寶貝——阿鎮來了!」 她想也不想地跳了起來,神色慌張地拉開窄小的衣櫃…… 「你要幹什麼?」含笑又好氣又好笑,上前把她拉出來。「逃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但是逃避可以『逃避』問題。」她拚命想擠進塞滿冬夏季服飾的衣櫃。「躲得一時是一時,他那麼君子,想必不會失禮地隨便打開人家的櫃子——」 不像她,含笑和香好的櫃子裡有什麼東西統統都教她摸透了。 研究研究現在時下女孩的服飾喜好嘛……要命,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空想些有的沒的? 「人是會改變的。」一個溫柔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房間,帶著一絲忍俊不禁。「我有明師指導,進步神速。」 寶貝半個身子尷尬地卡在衣櫃門裡,紅著臉硬著頭皮訕訕轉過頭來。 「哈哈,你剛剛……聽到了多少?」她心臟卜通蔔通狂跳。 翟鎮但笑不語,只是走近她,伸手把她扶拉出衣櫃,然後溫文爾雅地跟含笑打了聲招呼。「含笑,你好。」 「翟先生,你好。」含笑笑眯眯的,眼睛曖昧地對寶貝眨了眨,腳下往門口移動。「你們倆好好溝通溝通,吃晚飯再叫你們。我爸待會會帶幾樣拿手小菜過來,晚上誰都不准跑,要來拚高梁。」 「拚……不要吧?」寶貝額際浮現三條黑線。 「沒有人問你的意見!」含笑對她吐了吐舌,砰地關上門。 「收到珍珠了嗎?」翟鎮低頭凝視著她,又笑得害她心兒亂跳。 「呃,嗯。」她不敢看池,眼兒亂瞟;「可是你為什麼送我珍珠,還一天送一顆?」 他張口欲言,最後還是抿唇神秘一笑。 「幹嘛笑得這麼奇怪?」她懊惱地瞪了他一眼。 「趁還不到晚餐時間,陪我到處走走好嗎?」他對她伸出手。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點頭。 走在黃昏鄉間的小路上,滿天晚霞暈染得大片天空橘紅絢麗,和尚未完全褪去的淡藍色天幕,美得像一首詩。 就連空氣中淡淡的青草味道,也別有一番動人韻致。 寶貝帶他走到了田僑裡民們賴以為生的廣闊田地,站在田埂上,她一樣一樣跟他解說農作物。 「那頭種的都是稻子,這裡種的是俗稱美濃瓜的香瓜,不過今年雨水太多,收成不是很好。」她聳了聳肩,小臉閃動著豁達的光芒。「不過我們都習慣了,種田就是這樣,用心賣力去做,成與不成大半也要看老天爺的意思,要恩賜多少就恩賜多少。」 風調雨順就豐收,過旱過澇就欠收,自古皆然。 所以她不喜歡種田,寧可去做精打細算的擺攤生意,她喜歡每天都有收入,每一筆小錢慢慢攬成大數目。 雖然如此,她還是很喜歡這片上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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