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花心笨野狼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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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不安卻堅定的腳步,她鼓起勇氣走向那棟美麗的洋房,在鐵鑄的大門前按下門鈴。 片刻後,一名身形豐滿的鬈髮女子打開門,拾階而下,穿過小花園而來。 吳春光愣住了,有一絲遲疑地望著眼前和她年紀相近,也許只大了一兩歲的酒窩女子。 她穿著一件淡綠色小碎花洋裝,腰間圍了條白色織花圍裙,胸前扣子危危險險地在迸開來的邊緣,可是整個人毫無半點豔女該有的強大殺傷力,反而有種母性的、溫暖甜美的小婦人氣息。 簡直就是限制級的小甜甜,還是胸前偉大的那種。 出自某種荒謬的自卑,吳春光低頭看了看自己……並頗引以為恥。 「你好。」她抬起頭,清了清喉嚨,「請問……」 限制級小甜甜只用銳利的目光掃了她一眼,立刻按了開門鈕,隨即轉身走回屋子。「進來。」 顯然眼前這位就是她可能的新房東,如果她沒有在進屋三分鐘後奪門而逃的話,也是稍早前電話裡的那一位。 吳春光深深吸了一口氣,趁自己改變心意前趕緊跟上去。 客廳裡充滿了六〇年代的洋樓風,有點像是圓山附近那座由茶商所建的臺北故事館的放大版,或是上海和平飯店的縮小版。 光可鑒人的木頭地板,雪白的牆面,螺旋優雅的柱角,一套看來很有歷史卻舒服的紅色古董皮質沙發椅,還有一張大大的長方形櫻桃木桌,一盞罩著綠色厚玻璃的立燈散發溫暖光亮,底下還有張單人的釘銅扣深色皮椅。 她一腳踩進了老上海嗎? 「我很想請你坐下,」限制級小甜甜的聲音穿透舊時代風情的魔咒,讓她當場清醒了過來。「但我怕你張太大的嘴巴會滴得沙發上都是口水。」 吳春光定了定神,漸漸習慣了對方說話的方式。「只要給我條抹布,我會負責擦乾淨的。」 限制級小甜甜上下打量她,眼底閃過一絲光芒,隨即聳聳肩,波濤洶湧的酥胸能令每個男人口乾舌燥花了眼。 吳春光突然想起嗜美色如命的翟恩,胃不自覺翻騰攪弄了一下,旋即又有些不爭氣地黯然神傷起來。 「我是管娃,房東小姐。」連名字都很可愛的限制級小甜甜加重了「小姐」的語氣,但聽來卻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叫吳春光。」 「好慘的名字。」 「這個姓是不太好取名字。」她同意。 不管原先想要什麼,只要一冠上「吳」,最後就變得什麼都沒有了。 ……悲慘的先天命運。 管娃點點頭,還是看起來很不爽和難搞的樣子。「你逃哪一種婚?」 「就勉強算是……差一點點……」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老實承認,「呃,沒有正式訂到婚的那種。」 「那你資格不符。」管娃立刻指出。 「對。」她心情沉重地籲出一口氣。 她到底在想什麼?只是想要攀住根浮木,好讓自己不要被仿佛永無止境的沮喪與落寞打沉嗎? 也許她應該馬上告辭,去找家便宜的旅館,然後明天到附近的公佈欄看看那些招租紅紙。 「但你在逃離某個男人?」 「……對。」 管娃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吳春光目光疲憊但坦率地迎視著。 「月租七千,含水電,每個月五號交房租,押金一個月。包三餐另外再貼三千,我煮什麼就吃什麼。還有,禁止攜帶寵物進屋,男人包含在內。」 吳春光心先是一松,面上卻難掩愕然。「所以……你是答應租給我了?」 「我剛剛說的話都沒有人在聽嗎?」管娃冷哼了一聲。 她立刻閉上嘴巴,臉上依然滿滿驚異。 「房間在三樓,東邊那間。」管娃站了起來,「明天早上下來打租賃契約。」 然後她就走了。 吳春光很少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但遇到這麼有個性的房東小姐,她也只有啞口無言的份。 不過,她終於能在這個城市、這間屋子裡落腳,好好歇口氣,思考一下未來。 她下意識摸著平坦的小腹,努力不去想寶寶那個令她一夜就中獎的種馬老爸。 他現在在哪裡?吃過晚飯了嗎?還是在PUB裡尋歡?又流連到哪個美女身上了? 他看見她留在客房裡的東西了嗎? 早上,吳春光在小巧卻宜人的房間裡醒來。 她猶顯困倦的雙眼有些茫然地環顧繪印著薔薇的淡紫色壁紙牆面,沉穩的深紅色櫻桃木衣櫃、書桌,還有一張鋪著咖啡色坐墊的白色木倚。 這麼美的房間月租只要七千元? 簡直便宜到像在作夢一樣。 她的目光落在擱在一角的醜陋行李袋……不是夢。 所以,這就是她新生活的開始。 她精神振奮了一些,但如果能夠徹底擺脫昨夜那些亂七八糟夢境帶來的困擾,相信她會顯得更興奮愉快很多。 而且若是翟恩可惡的迷人笑臉不要常常出現在她的夢裡,對此,她會更加感激上蒼。 她用力搖了搖頭,試圖將過去的記憶和不良影響甩開,專注心神在接下來的人生上。 吳春光刻意用冷水沖澡,讓腦袋清醒冷靜不少,套上她最好的一套衣服——NET打過折扣的便宜黑色棉T和洗得褪色的緊身牛仔褲,然後下樓。 松餅和奶油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循著食物香氣拐進寬敞的廚房,她還來不及和背對著自己,正在為平底鍋裡的松餅翻身的房東小姐打招呼,目光便先和坐在長餐桌旁的一名纖弱女子打了個照面。 「早安。」吳春光禮貌地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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