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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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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逐漸恢復了血色,嘴角緩緩往上揚起一抹慵懶微笑。 「看來我們倆都很幸運。」驗孕棒還緊緊攢在他的掌心裡,指尖不知怎的卻格外冰冷與僵硬。 「沒錯。」她喃喃,腦子裡也這麼想,可心裡卻仿佛丟失了什麼東西,感覺有些空空落落的。「那我可以走了嗎?」 他沉默了三個心跳的辰光,總算記起該怎麼說話。「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翟恩恨不得狠狠重踢自己一腳,他本來的意思是,如果這真是她「想要」的話……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會說話了? 「那當然。」吳春光聳了聳肩,狀若不在意地轉身離開。「我去收拾行李。」 「我要出去慶祝!」一氣之下,他又開始口不擇言地大說蠢話。 「請便。」她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甚至懶得回頭。 砰地一聲,翟恩怒氣衝衝地甩門走掉了。 吳春光腳步站定,慢慢回過頭來,淚水已然爬滿了雙頰。 這樣很好,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 她早知自己不會變成某人的,也沒有人是屬於她的。 不管在任何城市、或任何人生命中,她都只不過是個過客…… 像是膝蓋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般,她單手撐著牆壁,雙腿軟癱跌坐在地。 受傷的嗚咽逸出喉頭,她緊緊捂住顫抖的嘴巴,唯恐離去不遠的他聽見自己的哭聲,可是不管再怎麼死命阻止,都無法擋住那全然潰堤的淚水。 就算腦海裡久違的渴望歸屬感瘋狂、任性、厚顏,並勇敢地乞求著她為自己豁出去一次,留下來。 但她就是不能。 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從有一些喜愛到最後全盤厭倦、痛恨她的那天真正來臨。 她只希望當她停止繼續攪亂他的人生,當她走了之後,至少他可以感覺到舊日的自由與快樂。 至少,有人是快樂的。 「大野狼,願你幸福。」她的聲音低微而破碎,淚水狂墜。 要像那些,雖然我們從來無緣、也不信的童話故事結局一樣…… 請你,一定要從此過著最幸福與快樂的日子。 My breaking heart and I agree That you and I could never be So with my best My very best I set you free (我和我那破碎了的心都不得不承認,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於是,我竭盡所能,讓你自由。) I wish you shelter from the storm A cozy fire to keep you warm But most of all when snowflakes fall I wish you love (願你平安,有個舒適溫暖的地方幫你遮風擋雨,但最重要的是,當雪花飄落時,我願你幸福。) 三個半小時後。 自強號火車上,吳春光默默注視著車窗玻璃外不斷倒退的高樓大廈,漸漸變成了錯落點綴的平房與農田。 車窗外已是黃昏了。 該是結束一天辛勞的工作,回家吃晚飯的寧馨時刻。 但她沒有工作,沒有家,並且早已習慣了日夜顛倒、晝伏夜出的生活。 她疲憊地將額頭靠在冰涼的車窗上……但她也蠢透了地極度想念在他家生活的那一整個月。 最像「家」的三十一天。 「不。」她努力振作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酸澀脆弱的心緒全推出腦外。「我好高興一切又可以重新開始了,新的城市,新的生活,沒有惡夢、沒有煩惱、沒有那個花心大蘿蔔……」 也沒有孩子和孩子的父親,以及一個可能很溫暖的家…… 她喉頭再度哽住。 「吳春光,你瘋了。」她又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總算恢復冰冷強硬的理性,喃喃自語,「不過你慢慢會清醒過來的。」 袋子裡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猛地心一跳。 可惡,走得匆忙,她都忘了要先去解決掉手機號碼! 在鄰座乘客不滿的目光中,吳春光趕緊翻找出手機。 「喂?」 「搞錯了!」翟恩氣急敗壞的吼聲轟隆隆震來。 一聽見熟悉的嗓音,她的胃瞬間沒了底,突如其來的依戀和脆弱渴望緊緊地攫住了心房,眼眶再度灼熱潮濕了起來。 「什麼?」她聽不清楚他的話,只聽見自己的顫抖與哽咽。 「你懷孕了!」他在手機那端鬼吼鬼叫。 她腦袋瞬間一片空白,片刻後才衝口而出:「你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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