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不約會女孩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這樣才有洗三溫暖的感覺。」

  「喂!」

  「開玩笑的。」趙子安笑著摟摟她的屑,賠罪地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我有說過我真的很喜歡看你寫的東西嗎?」

  「以前或許是,但是現在……」她眼神裡有一絲忐忑,「我現在寫的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有以前的好,現在有現在的趣味。」他低頭看著她,眼底盡是真誠。

  「別瞧低了自己,怎麼說這也算是影視界的一奇,不是嗎?」

  「為什麼明知你是在安慰我,我卻沒有被安慰了的底覺?」她澀澀道。

  「想要雅俗共賞是很難的,你不需要贏得每一個人的掌聲,只要記得,有一大群人每天都守在電視機前,等待著你筆下最新的劇情出現,這樣就足夠了。」他微笑的鼓勵她。

  花小薑怔怔地望著他,心裡的不安和莫名自卑感,在這瞬間像是得到了最溫暖的救贖和平撫。

  「不過他們家的門以後可以記得上鎖嗎?」趙子安看著電視裡王自強家的門又被龐玉蓮一推而入時,終於忍不住提議。

  她忍不住撲哧一聲。

  「我是認真的。」這可是忠實觀眾發自內心深處最由衷的建言。

  她笑得更大聲了。

  再長的假期都有結束的一天,當年節熱鬧的氣氛漸漸消退,整座城市又開始了緊湊忙碌的腳步。

  花小薑恰恰相反,過完年後,「為愛向前行」光榮下檔,接檔的是另一個編劇前輩的作品「伴我一世人」,她終於可以鬆口氣,舒舒服服地待在家裡,成天只要吃飽了睡、睡醒了看小說、看影集,閑來無事逛逛書店,然後等趙子安下班後,一起吃晚飯。

  雖然平凡,這種家的感覺,卻是她盼了多年的、真正的美夢成真。

  這天晚上,當他們吃完花小姜親自包的鮮肉韭黃水餃,正喝著趙子安親手煮的拿鐵咖啡時,他突然拿出一隻牛皮紙袋遞給她。

  「這個給你。」他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給我的?」花小薑有些疑惑地打開紙袋,抽出裡頭的文件。「內湖一品軒大廈A棟五樓十號……這是什麼?」

  「你看清楚上頭的名字。」

  「房屋所有權人……花小薑。」她嚇了一跳,猛然抬眼盯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f」

  「我不想再看你每天樓梯爬上爬下的,太辛苦了。」他柔聲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是瞧不起你買不起好房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夠住在有電梯,管理又安全森嚴的地方。假如我不在,晚上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見,我會很擔心。」

  「我在這裡住五年了,雖然交通沒有臺北市那麼便利,但是這裡的環境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差。」她笑了笑,「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而且你不是一直都在這裡嗎?」

  「可是過兩天我得回美國一趟。」他修長的手指溫柔地輕撫過她彎彎的眉。

  「你要回美國?」她呼吸一窒,脫口問:「什麼時候回來?」

  「我去辦點事,大概停留半個月。」他遲疑了一下,才又開口,「而且回來後,我可能會搬回大直住一陣子。」

  花小薑看著他,不知怎的,心裡升起模糊的不安感。

  也許是太習慣了有他在身邊,每天只要打開門就能看見他的日子,所以當知道他要搬回大宜,不能再每天朝夕相見後,她突然覺得有點害怕起來。

  她早該想到的,既然他們之間已經誤會冰釋,關係也塵埃落定了,他沒有理由一直強迫自己住在這麼不方便的地方,每天早上還得多花四十分鐘塞車塞到華海集團所在的內湖園區去。

  為了挽回她,他已經做了太多的付出、太多的犧牲,她怎麼還能再讓他住得那麼委屈呢?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趙子安有些緊張,緊緊握住她的手,「你不喜歡我這樣的安排嗎?」

  「不是。」她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朵笑來。「沒有,我只是有點驚訝,沒有不高興。」

  「那麼你願意搬到內湖了?」他釋然地松了口氣,「太好了,明天我就叫搬家公司幫你打包——」

  「不,等等。」她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趙子安困惑地看著她。

  「我已經習慣住在這裡了,而且搬家也很麻煩。」她望著他,語聲溫和地道:「其實只要兩個人相愛,住在哪裡、住得遠不遠都不重要,也不是問題。」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願意住得離我近一點?」他的眼神黯然了下來。

  「因為我不想有被金屋藏嬌的感覺。」她嘴角微微上揚,打趣道。

  他目光憂鬱而複雜地直視著她。

  「我開玩笑的。」她趕緊解釋,「我真的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我只是……唉,可能是想到你要回美國,接下來的半個月都看不到你,所以心情有點亂吧。」

  趙子安繞過長餐台,張開雙臂將她攬進懷裡。

  「小薑,你相信我,我這輩子只愛你。」他的臉深埋在她柔軟的頸項,堅定的立誓道:「這輩子,心都是你的。」

  花小薑先是有一剎那恒仲茫然,隨即心一暖,雙手環著他的腰,輕拍他堅實的背。

  「傻瓜,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要離開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准再離開我……」

  「趙子安,」她踮高腳尖,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這輩子,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愛已太多、太濃,就算是孽緣,她也早已註定和他一生一世糾纏個沒完,就算再想清醒抽身,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他終於回美國了。

  花小薑沒有到機場送他,她只是獨自坐捷運到淡水,坐在堤岸邊,仰望著霧色茫茫的天空,想像著那高空天際長長劃過尾雲的飛機,上頭坐著的是他。

  儘管嚴辭斥責了自己好幾回,她還是不禁要猜想,他這趟回美國要辦的正事,可與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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