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蔡小雀 > 不結婚男友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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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月強抑著手上傳來的陣陣痛意,在這一剎那,什麼也不忍苛責。她明白他有多麼震撼痛苦,也明白要他放手,是多麼殘忍的要求。 可是唯有這樣,這團紊亂糾纏的結,才有解開的一天。 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痛苦是一時的,可無望的未來,才是永久的折磨…… 她心如刀割,最終還是一咬牙,狠心地將他的手拉開,斷然離去。 外頭是寒冷的冬夜,一彎弦月如鉤。 陸明月行屍走肉般走在大街上,走了很久很久,終於在公交車站牌停頓住腳步。 接近深夜,夜歸的人稀稀疏疏,和她擦肩而過地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一班班來了又走,最後,她終於想起來自己該搭哪一班車。 坐在公交車最後座的角落深處,陸明月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心臟像被亂刀砍得破碎、血肉模糊成一團,她緊緊揪著胸口的衣襟,拚命屏住呼吸,好像這樣就可以避免自己崩潰成千千萬萬片。 真的,結束了。 從今以後,他燦爛的笑容,溫柔的聲音,溫暖的擁抱,再也不屬於她,再也和她沒有任何干係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瘋狂地想跳下車,沖回去找他…… 可是她不能。 今天不分,明天也要分,就算明天還能再貪戀片刻他的深情,終有一天,還是得面對這撕心裂肺的離別。 六年了,她花了六年的時間都走不到頭,接下來還有幾個六年可以蹉跎? 感情越深,分手越痛…… 倒不如像現在這樣,一次斬斷所有情緣,如果這一口氣不斷,那麼,以後總能活下去的。 「陸明月,撐住,你要撐住……」她雙臂牢牢地環抱住自己,用力到渾身發抖。 陷在巨大苦痛掙扎漩渦裡的陸明月全然沒有發覺,公交車後頭一直有輛銀色跑車緊緊跟隨著。 當陸明月穿著白色毛線衣和牛仔褲出現在書店裡時,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明月……你、你的頭髮?」店員之一的小蘭張口結舌。 她有一絲赧然地摸了摸剪得像小男孩的頭髮,「呃,不好看嗎?」 「不是不好看……」店長偉傑喃喃,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了一絲異樣光彩。 她臉那麼小,就算削薄成了利落的短髮也很有味道,但是看慣了她長髮的秀氣溫柔,見她突然變得像個瘦小可愛的男孩模樣,自然有一時間的不習慣。 「我想說快過年了,新年新氣象,而且這樣比較好整理。」 也不會每回洗頭髮,就不禁想起李嘉陽憐愛地撫過她的髮絲、細細為她吹幹的情景……她要忘掉他,一點一滴的,把屬於他的記憶統統終結、遺忘。 原來人們常說的「長髮為君留,長髮為君剪」,就是這種心情。 「也好。」高瘦斯文的偉傑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短髮,「很可愛。」 陸明月下意識地往後一躲,他的手尷尬地停頓在半空中。 「對、對不起。」她心一跳,有些促然不安地道:「因為剛剛剪,我還不習慣……有人碰。」 可是她早晚得習慣讓除了李嘉陽以外的別人碰觸她,不是嗎? 不知為什麼,光這麼想,她的心就浮現一股恐懼感? 「抱歉。」偉傑看著她,歉然道:「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小蘭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忍不住撞了撞另一名店員的手肘,低聲問:「欸,你覺不覺得我們店長好像對明月有點……」 「咳咳咳!」店員阿源趕緊把她拉走。 陸明月清清喉嚨,「呃,我去倉庫整理一下昨天進的書。」 「好。」偉傑望著她的背影,突然開口喚道:「明月。」 她倉卒回頭。 「今天下班後可以一起吃個飯嗎?」偉傑終於鼓起勇氣邀約。 她一瞬間怔住了。 一整天,在倉庫裡忙點書、搬書、上架的陸明月心底亂糟糟,她不知道自己竟究該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 店長約她吃飯,弦外之音很明顯,她的生活也慢慢照著原本的計劃上了軌道,也許很快的,連她嚮往已久的「婚姻」也能達成。 可是她為什麼不覺得興奮期待?為什麼一點也沒有心跳悸動的感覺? ──她當然明白「為什麼」。因為「那個他」,不是李嘉陽。 手上抱著的那一落書變得更加沉重、不堪負荷,她頹然地跪坐在冰涼的地磚上,久久無力抬頭。 不,她不可以再這麼想,如果連她都走不出自己的心這一關,那麼還談得上什麼「平凡而幸福的人生」? 內心糾結掙扎交戰了很久,在下班前的十分鐘,陸明月終於強迫自己走到滿臉期待的店長面前。 「店長,對不起,因為我七點半就得離開,如果只吃一個小時的飯,這樣你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偉傑大喜,拚命點頭。 「謝謝。」她低下頭,緊握著冰冷的手心,慢慢走回書店另一區。 偉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他在櫃檯後方呆了好久,直到等待結賬的客人不耐煩地催促,這才如夢初醒。 「不好意思,我馬上幫您結賬。」 下班後,偉傑本想帶陸明月到臺北市有名的餐廳吃飯,可是礙於時間,只得匆促就近在附近的和風洋食館用餐。 「他們的牛排套餐還滿好吃的,我要一份牛排A餐。」偉傑熱切地推薦,「你也吃牛排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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