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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喬先生,手術非常順利。幸好及早送醫,雖然失血過多,總算還是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了。」醫生微笑著告知手術緒果。

  捷人籲了口氣,倏然放鬆的情緒讓他差點站不住。他摟緊了瑞雨,欣慰地道:「瑞兩,聽到了沒?你姊姊沒事了。」

  瑞雨這才破涕為笑,「那我可以進去看姊姊了嗎?」

  「她現在還很虛弱——」

  「我們「現在」要進去看她。」捷人打斷醫生的話,堅定地說。

  「這……好吧!但是你們不能停留太久,讓病人休息最重要。」醫生說完後便離開了。

  捷人向醫護人員交代完事情後,便讓奶奶他們帶著瑞雨先回去,他自己則留下來照顧瑞雪。

  本來瑞雨還不願意離開姊姊,是喬奶奶再三對他保證捷人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姊姊,他才勉強地和他們回去。

  捷人走進病房,一眼就望見瑞雪那張蒼白的小臉。

  此刻的她是如此脆弱、纖細,就像是一尊易碎的水晶娃娃,他心頭立時湧上一陣憐愛不舍。

  看他做了什麼好事,他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

  捷人心痛地坐在她身邊,不住懺悔著……

  而在臺北市的街頭,惱怒的瑞嵐正騎著機車,在馬路上狂飆,似乎想藉著疾風卷去他所有的羞惱和內疚。

  是的,他內疚極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疼愛他的姊姊呢?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在替他的過錯找代罪羔羊,也是在替他的惶恐驚懼找一個發洩的管道。

  他對不起姊姊,太對不起她了。

  漸漸的,瑞嵐冷靜了下來,開始感受到被自責啃噬的痛苦。

  他這一陣子被阿德牽著走,每天不是玩樂就是騎車載著女孩子去兜風,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功課好、意氣風發的江瑞嵐了。

  他知道這樣不對,但他就是身不由己的想和阿德一起去瘋去玩,不想理睬現實;他不想和姊姊一樣挑起那麼重的擔子。

  可是,他的良心又不斷的譴責自己……他猛然地搖頭。

  當瑞嵐看到前方的行人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車子急沖過去的同時,他只記得自己用力扭轉車頭……

  清晨的陽光穿遇窗子,輕輕地灑落在瑞雪的臉上。

  她從一場迷霧中醒來,全身虛軟,力氣像是順著江水流失了一般。

  她勉強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柔和的白。

  她到了天堂了嗎?她可以見到爸媽了嗎?

  如果可以,她真想永遠埋在他們溫暖的懷中,不再離開。

  「你終於醒了。現在感覺怎樣,好些了嗎?」

  咦,天堂裡怎麼會有這個令她心痛又心動的聲音呢?瑞雪慢慢地朝聲音來源望去。

  「怎麼會是你?」她以為自己在驚叫,但事實上,她只是發出了細弱的呻吟。

  「你先別說請,多休息,什麼都別想。」捷人輕輕地撫著她的額頭,柔聲道。

  「我一定是在作夢,你不可能對我這麼溫柔的。」

  她的自言自語讓捷人又好笑又自慚;難道他真的那麼渾球,對她的態度都是壞到極點?

  「是真的,我就在你身旁。」看著她荏弱的模樣,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心底某個冰封的角落慢慢地融化了。

  原來她的模樣是這樣的惹人愛憐……他沒來由地想起她對待瑞雨時的溫柔笑語,對待瑞嵐時的諄諄用心,還有對待他的巧笑慧黠。

  她和媽媽不一樣!他驀地領悟到這一點。

  她溫暖、柔和、有愛心,她是個和媽媽截然不同的女人。

  而他卻該死的瞎了眼睛,不知道她的好。

  一想起自已以前對她態度,他就好想重重地踢自己一腳。

  瑞雪沒有看到他臉色的變換,只是了無生趣地道:「是你救了我?」

  「是的。你為什麼要想不開?」他一想到她躺在床上,血染紅了她白皙手腕的模樣,就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你為什麼要救找?」她望向窗外,心裡空空的。

  她什麼都不想了,不想哭、不想笑、不想說話。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生命何其寶貴,你為什麼要輕易結束?答應我,你絕對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一想到幾乎失去她,他都快要瘋掉了。

  經過這件事,他才知道她在他心中所占分量之重,遠遠超過了他之前的想像。

  如果是在平常,瑞雪必定會感動寓分,深深為他迷醉。

  但是現在經過一次大刺激,她已經失去生存的動力了。

  「瑞雪?瑞雪,你不要不說話。」捷人察覺到她異樣的況默,緊張地道:「你說說話啊!」

  「說什麼?」她的語聲平靜無波。

  「你為什麼要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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