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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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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就是。你找機會回別墅一趟,準備換手了。」 電話那頭每吐一個字,殷孜喬的體溫便隨著下降一度,直到她全身冰冷無意識地將電話掛上。 她仍嘴唇發白地凍在原地,寸步難移。 真正的陸浣星回來了! 其實陸浣星遲早都會回來的,不是嗎?這點她比誰都清楚,但是不知為什麼,在這個婚紗即將加身的節骨眼,突聞她回來的消息,竟像一支尖銳無比的釣鉤,刺進她這尾毫不設防的笨魚心口上,麻辣刺痛之感迅速蔓延全身,釣鉤回拉時,又遭到釣鉤猛扯所引起的椎心刺骨之痛,已註定被亡者的命運了。 她以為自己承擔得了陸浣星回來的情況,事到如今,才知世事全不如人料,她一直都太高估自己的堅強了。 「陸小姐,你決定了嗎?還是再試穿這件白色的婚紗呢?」工作人員喊了她半天也喚不回她漸漸消沉的喜氣。 阿文走了過來,「陸小姐?!陸小姐,你怎麼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喚回她的意識。 殷孜喬乍見阿文靠近的臉孔,驚悚地跌坐在沙發上。 「啊!什麼事?」她驚魂甫定地反問。 「我沒事啊!你有事嗎?」阿文又問。 她摸了摸自己頓時發熱的臉頰,心虛地說:「我沒事,我真的沒事。」隨即又翻供,「不,我有事,而且有要緊的事!」 她那副反反復覆的緊張神情,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往她這邊瞧。 殷孜喬兩手捂住臉龐,低著頭,愣了半晌後,又挪開手。她認真地環顧屋內的一切,目光駐足在每一件家具和擺飾上,用她最深情的眼眸向它們道別,這個地方以後再也沒機會光臨了,她得好好把握這最後一眼。 「陸小姐?」阿文覺得她的神情透露著怪異。 「別吵我,讓我再看一眼。」她認真地凝神望著放眼所能看到的東西,「還有你,阿文……謝謝你……」她在眼眶紅起來之前,別開臉,假裝在想事情。 「陸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阿文頭腦不是很機靈,但他的觀察力卻不弱。 「沒事,你別擔心。剛才是我那個神經兮兮的朋友杜歡打來的。」 「你剛剛說有重要的事,是什麼事啊?」阿文提醒她。 「對,非常要緊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緩下來。「我突然想起來,家裡有串首飾是我媽生前給我的,她希望我能在結婚當天戴上它,雖然她無法親眼看到我結婚,但是……」謊話編說到此,她哽咽得說不下去了,有股悵然若失之感,占滿她的心頭,侵入她的鼻子,教她好想哭。 阿文以為她是因思念母親而心緒失控,眼淚才欲奪眶。他忙不迭地遞上手帕,讓她擦拭。 「陸小姐,你別傷心。」阿文最怕女人哭了。 殷孜喬無奈地將手帕還給阿文,並謝謝他。 「阿文,我想回家一趟,把那串首飾拿來。」她終於把謊言說完了。 阿文點頭如搗蒜,並自告奮勇開車送她回去。 臨出莫家大門時,她又回頭一瞥,依依不捨。最教她難過的是沒能見莫雅各布最後一面,沒想到這一出假戲,她還是真演了。 殷孜喬低泣著離開莫家別墅。 「浣星,等會兒殷孜喬來了,你得好好的謝謝人家,若不是她的幫忙,事情恐怕就……」 「哥,夠了,別囉哩叭唆得像個歐基桑。幹嘛謝謝她,我們不是付錢給她了嗎?大家兩不相欠嘛,不過……我倒想看看她究竟長得和我有多像,居然能唬過莫雅各布那個魔頭。」陸浣星仰起驕傲又任性的鼻尖,不屑地說著。 坐在一旁的陸放,看著兩兄妹一陣唇槍舌劍,說得他心煩氣躁。 「浣星,你這次的逃婚事件,爸爸暫時不追究,但是你得安安分分地和莫雅各布結婚,等你老爸從莫雅各布那裡拿到了資金,要逃要離都隨便你,我也懶得管你了。」陸放在意的是他的事業危機。 陸擎天皺著眉,「爸,連你也……」他話沒說完,陸浣星又插嘴。 「爸,你放心,我不會再逃了。這陣子躲在南斯拉夫的冰天雪地,雖然逍遙自在,交了成打成箱的男朋友,但是沒有錢如何浪漫得起來,窮人家的日子可真不好玩,所以我決定回來臺灣過受氣的有錢人生活。莫雅各布總要給我錢花吧?再不然,他不是要買下近西飯店嗎?至少我的總經理職位不會有變動,哥,是不是?」 當陸浣星說完她的謬論後,陸擎天反而不說話了。他心裡生著悶氣,為何自己的家人居然如此勢利,他們根本忘了幫大忙的殷孜喬,他們從未考慮到她的處境,甚至扮演陸浣星時所做的犧牲。 「哥,你在耍什麼脾氣嘛?」陸浣星大叫一聲。 陸擎天仍舊不想理會這個任性自我的妹妹。 這時,大門響起叩叩的敲門聲。 屋裡的三人同時將目光投向門口,一聲驚叫聲自陸浣星的喉間發出。 是殷孜喬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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