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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拂曉時分,睡夢中的殷孜喬口乾舌燥,像是身陷沙漠之中的流浪者,尋找著遙遙無期的綠洲。她不斷地吞咽口水,藉以解除短暫的口渴,但是,乾渴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排山倒海而來,足以摧毀她堆砌整夜的安眠城堡,讓她豎起白旗投降,中斷睡意,睜開眼睛尋找水喝,她這才發現,原來天已濛濛亮了。

  當她發現自己睡在一間陌生的房間時,第一個反應便是掀開棉被,檢查衣物是否仍在身上。

  「哇!還好,沒失身,衣服還在。」她安心地步下床,想要找水喝,她渴得可以灌下整壼的水。

  終於在衣櫃旁的矮櫃上,發現茶壼的蹤影。

  她拿起玻璃茶壼,直接以壼口就嘴,咕嚕咕嚕地灌了起來,像小時候在地上灌蛐蛐洞一樣。

  由於她喝得太猛,大半的水沿著她的嘴角溢出來,濕了大片的衣服。她習慣性地用手去擦嘴角,再將濕漉漉的手往衣服上擦拭。

  也許是手抹著棉布睡衣的質感不同於黑色絲絨小禮服的觸感吧,殷孜喬喝到一半,突然嘎然而止。

  低下頭來,她再次仔細地端詳身上的衣服。

  「啊──」她尖聲大叫。「這件衣服不是我昨晚穿的那件小禮服啊!」

  這是哪裡?她急切地張望,忘了口渴,放下茶壼,環顧四周。

  接著她沖出房門外,正要下樓,見到阿文出現在樓梯盡頭。

  「陸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看來阿文是被她的驚叫聲引來的。

  「我的衣──」殷孜喬說了一半又止住,忽然明白一件事。

  如果她現在所在的地點是莫雅各布的賊窩的話,那麼昨晚脫她衣服的歹徒已經不言而喻了。

  「你的什麼?」阿文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地追問著。

  「沒事。」殷孜喬外表強自鎮定,然而內心卻不滿地狂喊著,這下子真的虧大了。

  吃了大悶虧,還不能講出口,說她不是陸浣星。平白無故被莫雅各布吃了豆腐,不知昨晚是否失身了?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都怪那杯雞尾酒,現在她什麼都記不得了。

  「董事長在用早餐,我去請他來。」阿文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不必了。」她忿忿地說著。

  不知那傢伙昨晚是如何地淩遲她的,一定耗費不少體力,才會大清早五點多就起床補充糧食,體力這麼差,哼!哎呀!自己想哪兒去了。

  她反身關上房門,直直沖進浴室,脫去那套男人的睡衣,扭開水龍頭,像個裸體的維納斯女神般聳立在蓮蓬頭底下,接受聖水的洗禮,好似如此反復的沖洗,便可再次恢復貞潔無染的軀體,至於昨晚發生的事情,就當作船過水無痕吧,誰教她要跳入這個危險的關係中,代人受懲罰呢。

  清亮的水珠懸掛在她前胸的豐滿之處,晃來蕩去,如進行一場水與人體之間的挑逗嬉戲。濡濕的俏發微微鬈曲,顯出殷孜喬另一面的野性美。優美圓翹的臀部弧線,在霧氣中,閃閃現現,撩動著水滴的意志力。無骨般的手指,纏繞過水氣包圍的每一吋肌膚。

  殷孜喬閉目凝神,狀似陶醉地幻想著莫雅各布那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溫柔地遊走在她滑嫩豐盈的體膚時,所該產生而被她本身的醉意忽略了的挑情觸感。一思及此,她不禁打了個哆嗦,渾身的寒毛都豎直了。是在讚賞或在抗拒呢?從未嘗試過男女情欲關係的她,只是徒歎,自己怎麼會在緊要關頭時醉得不省人事呢,真是太可惜了。

  頗感惋惜的殷孜喬,被想像帶至千里之外,以至於有人近身了,她亦無察,直到來人出聲,方將她帶回現實來。

  「你在找我嗎?」莫雅各布不知何時打開浴室的玻璃門,帶著一副邪邪的笑臉,眯著深邃的黑眸緊盯著她線條優美的胸前。

  殷孜喬被突然入耳的低沉聲驚嚇得原地彈跳,像赤腳踩了玻璃碎片後所產生的反射動作。

  她沒料到在自己完全不設防的時候,莫雅各布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進來,還用那種餓狼般的眼神吞噬她聖潔的身軀。可是,一時之間,她也不知如何反應,究竟該先遮住身體的哪一部分,才能減少春光外泄的程度。

  她突然腦筋急轉彎,然後整個人像餓虎撲羊般地撲向斜立在浴室門旁的莫雅各布。

  原來她是為了遮掩莫雅各布那雙賊兮兮的眼睛。

  「說,我身上的睡衣是不是你的傑作?」她像個偵查員在逼門嫌疑犯。

  「是啊!你不喜歡?哦,還是你比較喜歡裸睡?好、好,下次改進。」莫雅各布輕輕一揮,就除去殷孜喬的兩手,故意輕佻地往下瞄視她壯觀的胸線。

  殷孜喬氣得鼓腮,原本清麗亮質的五官霎時變得滑稽可愛。

  但她忘了,她的赤條玉身還黏貼著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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