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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平揚!」許母搖搖頭。「這孩子真是的。」

  許平揚一把扭開門,就見父親坐在書桌前翻閱書籍,邊聽著音律平穩的古典樂曲。

  許傑超頭未抬,輕聲斥責道:「愈大愈不懂規矩,你的好教養全還給學校了嗎?」

  許平揚輕輕帶上門,十餘坪的書房成了隱密的談話場所。

  「爸爸,郭常董性命危急,您怎麼能悠哉的看書、聽音樂!」他激動的提高音量。

  許父合上書本,抬眼看著惟一的兒子。

  「你到醫院去了?醫生說了些什麼?」

  「郭常董年事已高,加上失血過多,恐怕捱不過三天。」

  他抓著亂髮,懊惱、悔恨的情緒啃著他的良心。

  許父的臉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笑。這件事並未造成他的愧疚,成功不是心軟就能達到的。

  「所以,你是來興師問罪?你怪我手段殘酷,平白奪去一條人命?」許傑超口吻平淡,全然不把兒子的指責放在眼底。

  「爸爸!」

  許平揚上前半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他敬愛的父親竟然把生命看得如此輕賤!

  「這跟您當初承諾的不一樣,郭常董是因我而死的啊!就算我再怎麼不服董事會的裁決,這樣的結果不是我想見的!」他揮動手臂,跟自己生氣。

  許父站起身,關掉不符合氣氛的古典音樂,倒了杯酒遞給兒子。

  「平揚,冷靜點。」

  「您叫我怎麼冷靜!這件事是我一手造成,我從沒想過用這種方式得到一切!」他大吼。

  啪的一聲,許父摑了兒子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教育你這麼多年,你愈活愈回去了。收起你的慈悲心,站在頂端的成功者勢必要丟棄一些東西!」許平揚跌倒在短毛地毯上,臉上的金邊眼鏡飛掉在門邊,汗水浸濕了他身上的白襯衫。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強迫我丟棄良心?」此刻的他既懦弱又自怨,不復往日的斯文、自信。

  許父冷哼了聲,拿了根雪茄抽著,白色煙霧飄浮在他冷漠的臉孔旁,徐徐上升。

  「你以為只有你一人淪落地獄嗎?」

  「爸爸,您……」許平揚睜大眼,心知有一件他不知曉的事即將公。

  許父吸了一大口雪茄,道:「記不記得蔣紹德出車禍的事?」

  許平揚猛地抬頭,一臉不可實信。

  「真可惜沒能一舉解決掉他,否則我們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許父拉起兒子,接著道:「許家人為蔣家出汗出力,打下大片江山,公司一半以上的資產都是我們應得的,爸爸這麼做無非是想拿回我們的束西。你姑丈私心大,有了兒子就忘了我們這些開業功臣,我倒要看看那小子有何能耐!」野心的眼閃著貪婪之光。

  「這……」許平揚壓根說不出說來,父親的強大野心籠罩著他的渺小。

  「放心,一切很快就會過去,你我的手都沒有弄髒,那個人會替我們完美的解決所有阻礙。」

  許平揚沉默的閉上眼。身旁的父親讓他感覺好陌生、好遙遠,而他再也無法回頭了……

  蔣氏集團董事之一郭金鑫宣告死亡,報紙、電視僅是小小的報導此事,相較之下,前日爆出未婚生子的藝人緋聞事件則佔據了各大報的頭條,不知是人類的記憶力太差抑或是新聞的保鮮期太短,熱極一時的社會新聞就這麼被淡忘。

  不過,有一個人卻相當在意這件事。

  「死了。」

  丁語啃蘋果的嘴不停,不過深鎖的雙眉透露了憤怒的情緒。

  「你想去祭他的話,我會帶你去。」蔣紹德注意到身旁女人的情緒變化。

  「我跟他非親非故,幹麼去祭拜!」

  啃得乾淨的果核被丟到垃圾筒,她又拿起桌上的水梨,連皮咬著吃。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愧疚。」

  「你少多嘴!人又不是我害的,我何必愧疚?倒是你,他是你公司的人,好歹你也表現一下傷心之情。」被猜中心事是很沒面子的,尤其是讓他看穿心思。

  「惱羞成怒了。」蔣紹德笑道,沒有惡意,僅是逗人的調侃。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笑!你看不出來我心情很不好嗎?」

  她心情蕩到穀底是事實。想她出道不過短短半年,從沒有任何人因她而失去性命,儘管她所做所為並不見容於世,甚至成為警方通緝的重大犯人,但是她所堅持的原則就是她選擇這項工作的原因——起初是有那麼一點虛榮心,一點點自以為是的俠義情懷,然而當有人失去了性命,她最初的決心卻開始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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