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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性命攸關的事誰有空跟你打馬虎眼!還不穿上衣服,裸著上身也不怕著涼!」

  她偏過臉,雖然醫治病人不該分性別,但她好歹是個姑娘,臉皮薄。

  康諺套上外衣,整頓裝束。他一個人自由慣了,頭一回接觸姑娘家時常忘了男女有別,只當她妹妹般照料;這會兒來到北楓山莊,從前救來的倔女娃搖身變成端莊典麗的閨女,一時之間竟也注意起禮儀。

  一聲極細微的歎息讓康諺斂了臉色,問道:「月牙兒,有心事?」

  文犀月靜默了會,低低幽幽的說道:「我好想念爹娘。」

  康諺看著杏黃色的纖纖儷影,忽憶起晚膳的時候,魏鴻軍一家三口疼惜愛女的模樣。那魏姑娘有父母照料,而月牙兒嘴裡不說,心裡實則羡慕得緊。

  「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山莊裡的人是真心待你,若你意志消沉,只怕天上的雙親也放心不下。」

  「誰說我心裡難過了?你少瞎猜,我想念親人不行嗎?」

  「好,不提這事了。老實說我有一事好奇得緊。」

  「你有啥事不明,盡可去問江朗,人家江湖包打聽何事避得了他的耳目。」

  康諺見文犀月使小性子,非但不惱,反而口氣更加討好,笑著張嘴。

  「我那兄弟嗜錢如命,有錢自當啥事都能脫口,沒錢嘛就連個字也甭想由他嘴裡說出來。上回問了你的事就飛掉了三百兩,現在我連五兩也沒有,你想他肯理我嗎?」

  聽他這一扯,文犀月不禁對江朗好奇了起來。乍見江朗,只覺他斯文有餘,一襲白袍更顯英挺,無論怎麼瞧也不見一絲市儈,看來是康諺誇大了。

  「好吧,你要知道什麼就問吧。」

  「月牙兒,這「藥王解本」是什麼重要的書冊?」他僅知皮毛,不懂此書貴重何在。

  文犀月聞言,緩緩走近窗前。夜風徐徐,更增涼意。

  「「藥王解本」是神毒門歷代門主的信物,代代相傳,傳到我爹爹正好是第七代。此書原只有歷代門主才能看,裡頭記載著神毒門奇門毒藥的解毒藥方。」

  康諺恍然大悟,道:「原來這本書如此重要,莫怪文立天緊追著你不放了。若是此書給他人奪去,想必神毒門也不足為人懼。」

  「你說的不錯。叔叔苦心計較,為的就是我手上的「藥王解本」,若我被他捉了回去,從此他就無所顧忌,盡可橫行武林。」

  「難為你一名弱女子淪落江湖,那天若不是遇上了我,恐怕你早給文立天那夥人捉去。」一思及此,康諺不禁微冒冷汗。

  「說起來我真要謝謝你才是。」她回頭朝康諺一笑,雲鬢隨風飄,當真清麗絕倫,康諺不自禁心口猛跳數下。

  「別……別這麼說,幫助人本是應該,任誰過了人受困,必定也會施出援手,我不過做了件該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說,那日若是旁人站在妓院門口,你也會上前管事嘍?」忽地心中一股悶氣,不願康諺將她視作旁人一般。

  康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楞了半晌,直接答道:「是啊!我天生好管閒事,最受不了有人在我眼前受難,我會四處緝凶,大抵也是好打抱不平所至。」

  明知他無其它意思,但她心裡就是感到不快,理所當然把自己當成特別的,康諺這麼說分明不把她當一回事,越想越惱,眉越皺。

  「怎麼啦?好好的一張臉犯不著皺得難看。」搔搔耳後,不明就裡。

  笨瓜!

  她努了努嘴。「你管我,誰要你多管閒事!」

  康諺苦笑,不明白何時招惹了她。

  此時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門板給敲了敲,屋外清脆的女聲響起:「月姊姊,你在不在裡頭?我是阿璃!」

  文犀月聞聲,立即開了房門讓她進來。

  「我就知道月姊姊還在這!」江璃音雖已十六歲,但舉手投足間仍稚氣,若非身長頗高,只怕仍給人當作十二、二歲稚齡女童。

  「這麼急著找我,有事?」文犀月溫言問道,對於這小她一歲的表妹甚是投緣,兩人一見如故。

  魏璃音朝康諺招了招手,算是招呼過了。

  「沒事,我在房裡等久了不見月姊姊回來,就想出來找你回流雲軒去。」

  偌大的北楓山莊就只有魏璃音一個年輕姑娘,婢女下人們又有誰敢與小姐相交好?是以她一個人待在山莊早悶得慌,現下表姊來到山莊,她自不會放過和同齡姊妹聊天說話的機會,早在傍晚便讓娘親安排一同住進流雲軒。

  文犀月惱康諺,這會也不好表現出來,瞪了康諺一眼,親親熱熱挽著表妹的手。

  「你來得正好,表姊和你一道回房,咱們姊妹倆好久不見,今晚倒可以聊些體己話。」

  「咦?月姊姊跟康大哥把事談完了嗎?我可以等,沒關係的。」單純如她也明白現場氣氛頗怪,深怕自己擾人說話。

  文犀月對小表妹安撫一笑,拍了拍她的肩。

  「我們談完事了,你別多心煩惱。」

  「是嗎?」她一雙骨碌碌的眼珠轉了轉。

  「走了,我累了,咱們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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