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曦 > 愛情也可以簡單 >


  男子對於旁人的注視早習以為常,他一派神色自若朝機場外走。

  他抬手,正要叫出租車,不料一輛紅色胞車忽地由後面追上,停在他身前。

  「喲!時間算得剛剛好,上車吧!」紅色跑車的主人搖下車窗,端正的國字臉露出一口可媲美牙膏廣告模特兒白牙的熱烈笑容。

  男子挑高劍形濃眉,二話不說把行李丟進後車廂,拉開前座車門上車。

  「請系上安全帶,我可不想被罰錢。」國字臉男搖上車窗,油門一踩往前滑進。

  「後天才是正式工作時間。」男子邊系上安全帶邊說道。

  「放心,我知道。我怕你一個人來對環境不熟,專程來接你。」國字臉男瞄見他手裡的書冊,笑道:「老同學,金庸的武俠小說對你而言不會太艱深了嗎?」

  「葛飛,這話是在說給你自己聽的吧!」男子摘下眼鏡,隨意掛在胸前的口袋。

  當年收到的臨別禮物中,他最喜愛以及最頭疼的便是這一套四本的金庸小說,送禮的人理直氣壯地表示這套書花了她半個月的零用錢,要他一定要讀完才不會忘了她近半年的輔導,他事後愈回想,愈覺不對勁,她唇畔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充滿了算計。他楞楞地收下書,甚至有些感動,豈知回日本的班機上,他翻開第一頁,讀了幾行便再也讀不下去——

  密密麻麻的字體一見便頭昏,更別指那帶著些許文言文穿雜的造字遣詞,憑他一個以日文為母語、僅懂些中文會話的人,這厚厚四本書簡直要了他的命。

  葛飛哈哈乾笑兩聲。

  「這本書你保存得不錯嘛!還細心包上書套,其它三本呢?應該也帶在身上吧?前些年我在日本念書遇到你時就在讀這套書了,讀了這麼久還沒讀完啊?」

  他摸著書皮,一笑。「在我返國的第二年便讀完,帶在身邊僅是習慣。」

  「東徹,你嘴裡的那個『她』究竟是什麼人?你說的一口流利中文想必也與『她』有關了?」葛飛試探問。

  「隨你去想。」

  好奇、好奇極了!

  「給些線索吧!好歹我們也當了三年同學,接下來更要長期合作,工作夥伴之間若有共同的秘密肯定能更有默契。」

  「我拒絕。」

  紅色跑車駛下交流道,往臺北市區方向前進。

  葛飛深知好友脾性,他不肯說的事就算逼問也下會得到半點線索,最好的方式是等他想說了再適時提出問題,運氣好便能得到答案了。

  同樣是企業第三代的公子哥兒,葛飛深深覺得自己真是和善可親得不象話,相較之下,東徹便略顯孤傲了。

  東氏集團在日本是相當知名的大財閥,就東氏家族第三代成員而言,東徹的家族地位僅次於上頭二位堂兄,最終仍是得回到東氏接掌父親名下的公司。

  天生具明星光環的東徹註定該吃模特兒這行飯的,若他的野心夠大,前往歐美工作也是大有可為,只不過在他心底,模特兒的工作僅是興趣,而這項興趣並未膨脹到令他昏頭,換句話說他若忽然宣佈退出,葛飛是半點訝異都不會有的。

  「說吧!你提早來,是不是有地方想去?我可以奉陪到底唷。」

  東徹看向窗外好一會兒。「倒沒什麼地方想去,就回飯店吧!後天一早你再來搔我,順便告訴我這一個月的工作進度。」

  「你確定在飯店裡哪兒都不去?故宮呀、中正紀念堂什麼的,都沒興趣?」嘖!他都請好假了。

  瞄了眼開車的人,東徹哼了聲:「要你作陪多無趣,一個人自在多了。」

  「喂喂,我是怕你迷路。」

  「語言能溝通就沒有問題,多謝你的雞婆。」

  「喂!你連雞婆都講得出來,誰教的呀?」

  「我的母親。」

  是了,他差點忘了伯母是道地的臺灣人。靈機一動,他面帶微笑,道:「唉!好心乞乎雷親。」

  東徹斜眼一瞟,淡淡開口:「你這不叫好心,百分之百是吃飽太閑沒事做。」

  葛飛露出驚嚇的表情,握方向盤的手差點滑掉。

  「你連台語也懂?」

  「下次想批評我最好去學學臺灣原住民的語言,那我肯定不懂的。」

  葛飛空出一隻手拍擊額頭,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他這個朋友太神了!

  一過中午,胡潔笙便給趕出唐風館。

  「下午沒你的事了,乖乖去百貨公司買衣服鞋子,要是沒買到就別想進家門。」說完,羅純純便把女兒的皮包塞了過去。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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