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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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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麼好,你就沒有別的話好說?」他上前一步踏進社團教室裡。 她抬眼瞄向他,腦子裡飛快想著打了三天草稿的說詞,哎!真丟人哪!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好小聲地說。 「嗯,你是有意的。」他是受害者。 「才不是!」她提高音量反駁。「是你先嚇我,所以我才不甘示弱。」 他不屑地輕扯唇角。「真敢說,最先起頭挑釁的人是你吧!」 「我的初吻也沒了呀!再說男孩子不都很喜歡這種事。」說不定他心裡還很高興呢! 嘖,還強詞奪理。 「你覺得消毒水的味道好聞嗎?」他涼涼問道,微揚的唇角露出不懷好意的輕笑。 呃? 「什麼消毒水——」她忽地住口,那晚她剛裝完牙套,滿嘴藥水味。 噢!氣死人了,怎麼會有這種沒水準、沒風度、沒禮貌的討厭鬼,一點體貼之心也沒有,虧她擔心丁三天,一心想找機會道歉。僅存的愧疚之心現在被她一腳踹到九霄雲外。 「楊栩,你是我見過最差勁的男生,我討厭你!」她氣極,滿臉通紅。 「你是惱羞成怒嗎?我只不過把感想說出來罷了,一見她生氣,他不自覺愉快起來。 溫婉兒大跟眨了眨,只覺胸口一股悶緩緩湧上,鼻上、眼眶一陣酸意,她飛快轉身,拿著勺子攪瓦斯燈上的紅茶葉。 「你出去。」 她的聲音怪怪的,像是極力忍耐著。 楊栩愣愣瞧著她的身影,細小的肩緩緩抖動,十分令人不忍。他燠惱著方才的衝動言語,不知怎地一遇到她,他的性子就全走樣,明明沒那個心卻說出殘忍的話。 「喂。」 他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卻得不到半點回應,索性走上前,站在她左側兩步遠。 「誰准你進來了,出去!離我遠點。」討厭、最討厭他了!以後再也不理他,管他是不是聞名全省,她一點也不稀罕。 「說話時看著對方是一種禮貌,你幹嗎背對著我。」 他探頭瞧她,她側身就閃。 但楊栩可不是好打發的人,哪容得她閃避,況且她看來有地濕,他非搞清楚才行。 他一把抓住她拿勺子的右手,飛快關掉瓦斯爐火。 「看著我。」 「放開,少動手動腳。」她低著頭掙動,不願現在狼狽的模樣給他瞧見。 「喂!別亂動,打翻了紅茶可會出人命。」剛燒開的滾燙汁液可是危險物品! 溫婉兒忍無可忍,「既然知道危險就別抓住我的手!我不稀罕你了,走、走,走得愈遠愈好,就算西點研習社明天就遭廢社,我也不要你了!」她猛一抬頭,怒視。 楊栩如受電擊般立即鬆手,不是為她激動的言詞而惱怒,而是震懾於她倔強小臉上掛著的晶瑩淚珠,那小小清澈的液體莫名地令他心口忽地一緊。 想也沒想,他伸手輕柔地拂去她臉頰的淚痕。 「別哭。」 假好心! 她拍開他的手,倔強地抬高小臉,很努力忍著不讓淚水掉出眼眶。 怎能示弱呢!即使委屈得要死也不能在他面前哭。 「誰說我哭了,這是汗水,你眼睛看到哪兒去了。」 楊栩不與她爭,怕引出她更多淚。從不知女孩的淚竟有這麼大的魔力,教他心慌。 溫婉兒吸了吸鼻子,又道:「你走開啦!看是回家或是去練習游泳都行,我們社團不需要你了,以後我也不會去煩你,從此互不相干。」 「你是什麼意思?」她承諾不再擾他,為何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反而有種悵然若失的低落心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稀罕你了。」 「為什麼?」 「還問我為什麼?戲弄我很好玩是不是!我什麼面子都沒了,像個傻瓜追著你跑,一心認為你雖然冷淡不太理人,卻有顆體貼溫暖的心,甚至開始有些喜歡你了,誰知我看走眼了,你的心是黑的!」 委屈感不斷浮上心頭,眼淚終是管不住地滑落,好不容易以手背擦去,新淚卻一直湧出。 為何他老是以一副受害人的姿態責備她,就連那天晚上的吻也怪罪在她頭上,她、她只是氣不過呀! 「你別哭呀。」楊栩難得地慌了手腳。 「我哭我的幹你何事……看不顧眼……就別看啊!」她斷斷續續道,不在乎有多狼狽。 楊栩眉頭微鎖,重重歎了口氣,不知怎地,他就是看不得她哭成淚人兒的模樣。從背包裡掏出乾淨的毛巾,輕柔地貼住她的臉。 溫婉兒直覺要閃避,豈知卻讓一隻有力的臂膀牢牢鎖住肩膀。 「放手,你在做什麼!」嚇了好大一跳,眼淚止住了一半。 「你就算哭瞎眼也解救不了臺北市的乾旱。」嘴裡說笑,擦淚的手可沒停。 哼!還有心情說笑。 「夠了!放開你的手。」討厭他忽然展現的關懷,更討厭他身上的香皂味。 「我向你道歉,你別再哭了。」 溫婉兒瞪大眼,懷疑耳朵所聽到的。 那個自大、不可一世的楊栩,竟然也會道歉?! 怪了、怪了,他肯定吃錯藥,不然就是讓她的眼淚嚇傻了。 她止住淚,愣愣看著他,任憑他擦去她臉上殘留的淚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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